中紀委駐國家民委紀檢組組長曲淑輝突然從民委官網上消失,引發揣測。曲是老紀檢,今年五月調到民委,在此之前,從○八年到一六年擔任民政部紀檢組長八年。日前,原民政部部長李立國、排名第一的副部長竇玉沛雙雙被免、失聯,料已成「籠中虎」。
中共六中全會剛頒布了《黨內監督條例》,強調主體責任和監督責任,在地方分別由黨委書記、紀委書記承擔,在中央部委則是黨組書記、紀檢組組長負責。某一單位若出現腐敗案件,則黨委、紀委負責人要被問責。李、竇二人非但未從嚴治黨,自身都深陷腐敗下台,作為昔日紀檢組組長的曲淑輝顯然也難辭失察失職之責。這與山西塌方式腐敗後,省委書記袁純清、紀委書記李兆前、組織部部長湯濤同時被調離有着類似之處。曲淑輝因而也算是六中全會出台監督新規之後被「祭旗」的第一人。
十八大以來的反腐風暴中,出現過許多大面積窩案的所謂「塌方式腐敗」,地方上如山西、四川,央企中如中石油,軍界以武警為最,中央黨務系統則有大批曾與令計劃共事的中辦官員被查。而像民政部這樣一、二把手同時落台,紀檢組組長被連帶免職,在國務院系統尚屬首例。早前,中紀委副書記兼監察部部長黃樹賢調任民政部部長,中紀委第五紀檢監察室主任賈育林出任駐民政部紀檢組組長。此雙管齊下的人事安排料亦與清理整頓民政系統有關。
李立國仕途起步於遼寧瀋陽,後作為援藏幹部歷任西藏黨委常委、秘書長、黨委副書記等要職,與多位政壇大老關係匪淺。○三年擔任民政部副部長,一○年扶正,在民政系統深耕多年,根基深厚。內地的民政部前身是內務部,但與其他國家內政部多數兼管警務不同,由於「大公安」體制的存在,民政部在權力體系中算不上強勢單位。然而,在老百姓面前卻硬氣得很,是打交道最多的機構之一,舉凡婚姻、殯葬、養老、社會低保以及救災救濟、退役軍人安置、社會團體審批等,都由民政部掌管,故油水不少。尤其是打着慈善福利旗號的彩票中心,亦是民政部下屬單位,公認是中央部門裏的頭等肥缺。
京城傳聞,之前上千退伍軍人齊集北京長安街邊八一大樓上訪,驚動中央,之後即傳出高層對民政部門履職不力的不滿。加之今年二至四月中央巡視組在對民政部巡視時發現的惠民政策落實不得力、社會組織審批管理不嚴格、公共權力部門化利益化、福利彩票發行管理不規範等問題,最終引爆民政部領導層垮塌半邊。
上樑不正下樑歪。地方上的民政系統由於更直接地與錢、物打交道,更直接地受理有關審批事項,尋租空間不亞於民政部。河北省民政廳一、二把手即廳長古懷璞、副廳長劉萬青相繼落台;廣西民政廳廳長張廷登、副巡視員冼定同、福彩中心主任譚桂安被一鍋端;新疆民政廳黨組書記莫涓也因嚴重違紀違法被查處。至於市縣一級的更是數不勝數。基層民政機構負責人安排親戚朋友「吃低保補助」或是直接私吞公款,許多需要救助的貧苦百姓反而享受不到應有的救濟。河南省新安縣五頭鎮民政所所長張景華利用職務便利從「低保戶」手中收集存摺二百六十多個,冒領低保金五十餘萬元。
與那些黨務高官、央企巨貪相比,民生領域的腐敗由於直接牽涉百姓生活,引發的民憤和輿論反彈更大。高層原本一直強調要「織密民生保障網」、「社會保障要兜底」,民政部本是主要負責機構之一,如今反連爆貪腐,自然必須從嚴懲辦,不容「漏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