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新聞都在談嫖娼,有兩則事例很能說明,一個是警察抓嫖娼時死了,另一個是正常的人被嫖娼時死了。世界上有很多種死法,有一種死法叫嫖娼死。這兩則嫖娼死,都是因為警察涉嫌濫用權力。如果說警察沒有濫用權力,嫖娼時身體不適或心臟病突發,那也可以稱為舒服死了,這種死法雖然不好,但別人知道了只是增加笑談而已。
現在具體說說兩則事例。第一則是五月八日晚,河南省固始縣公安局通過官方微博通報稱,五月六日晚二十二時零三分,蘆紅奎在「浩海雲天洗浴中心」抓捕違法行為人時被高壓電擊,因公殉職,年僅三十七歲。第二則是五月七日晚,中國人民大學環境學院2009級碩士研究生雷洋離家後身亡,昌平警方通報稱,警方查處足療店時將「涉嫌嫖娼」的雷某帶回審查,此間雷某突然身體不適,經搶救無效身亡。雷洋家屬的代理律師指,家屬對此事存有多個疑問。
先從第一則消息說起。有人說警察抓嫖是正能量,淨化社會環境,提升社會道德,保障家庭穩定。持這種觀點的人,把社會看得太純潔了,是對生活的理想化。但人類還有非理想的一面,嫖妓存在幾千年,道德淨化幾千年,嫖妓還是存在着。人都是有道德缺陷的,正如彎的樹不能造出直的材一樣,有道德缺陷的人也不能造出道德完美的人。
人非聖賢,人當上了警察,也還是個人,即使警察不嫖,但也有利可賺,有政績可顯擺。釣魚執法,貓捉老鼠,讓嫖娼者在道德上無地自容,讓警察獲利的同時獲得了道德上的快感和肉體上的意淫感。警察在抓嫖上既有物質利益,也有政治利益;既有道德利益,也有肉體利益;既有經濟利益,也有社會利益,同時也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然而,千算萬算,也有失算的時候,警察抓嫖也能死,這個警察也真是沒有算到。
再說第二則消息。代理雷洋家屬的律師表示,家屬對事件多處存疑,「他在哪個足療店?具體甚麼時間?誰去執法的?開甚麼車?執法過程怎樣?死亡主因是甚麼?身上留有的傷疤怎麼解釋?口裏流血怎麼回事?為甚麼死亡後打電話不接?為甚麼等家屬找過來後才告訴死亡,沒有及時通知家屬?」
好在雷洋是個碩士,又是名校的碩士,他的死很快引起了網絡炸鍋效應。微博、微信、博客等互聯網媒體緊盯住不放,瞬間放大了雷洋之死。此時此刻,警察就是有一千張口、一萬張口也是說不清了,現在需要時間,更需要證據。證據會讓謊言無處藏身,如果警察沒有毀滅證據的話。
其實互聯網媒體和網民及時跟進,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這些年來,警察一直在濫用權力,濫用權力的視頻在互聯網以成百上千倍的速度傳播,使得人們對警察濫用權力的不滿瞬間聚集和爆發起來。人們看到,警察打人,人們也打警察,人們與警察已經進入了公然對立和對峙的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就產生了矛盾。一方面,人們需要政治有權威、警察有權威,沒有權威就沒有政治秩序、就沒有社會秩序,社會就進入一盤散沙狀態。另一方面,需要權威的人、需要權威的警察又因濫用權力而失去了權威,在社會失序過程中政治失德,失去基本的政治倫理和政治道德。政府因為警察濫權而陷入空前的政治危機當中不能自拔。
政治危機與社會危機的碰撞與混搭,讓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承諾成了啞炮。
總歸一句話,嫖娼死可不是鬧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