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傳統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又或是「書中自有黃金屋」,總而言之是覺得教育是重要的事情,也是年輕人往上流動和脫貧的途徑。然而,在今天的社會裏,不少年輕人抱怨教育並不可以讓他們脫貧,在學歷提升的同時,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得益,工資水平和學歷不匹對的情況已愈來愈多,對社會的安定也構成了負面影響。當年輕人感到社會發展對他們有利,年輕人的精力都會轉到發展上,理由是他們是得益的一群;但當年輕人不能從學歷提升的同時,得到發展向上流的機會時,他們的不滿便會以負面的對抗出現,對社會的安定也不無負面衝擊。
對上一輩的人來說,教育是脫貧的王道方法,外國許多研究也證實了,學歷和收入是成正比的,所以多讀書在知識型經濟還是需要的,這個信念在一段長時間內我們都將之奉為金科玉律,才對這個結論深信不疑,可是最近《紐約時報》的一篇評論文章,卻把這個學歷等於未來收入保障的概念打破,在文中,作者不但質疑教育對收入的影響,更用數據去反證教育可以令年輕人往上流動之說的合理性。
在美國,大學教育普及化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事,而到了今天,年輕人進大學的目的已變得經濟掛帥,大部分年輕人都表示進大學是為了多掙點錢。數據上也好像支持這個訴求,以平均工資來說,大學畢業生比中學生多了差不多一倍,可見大學教育是有利掙錢,起碼一個大學學位代表了工資的多寡。可是,這個一般人認識的事情卻不是單單中學生和大學生工資的比較這麼簡單,而是大學畢業生的工資上升,在實際金額上是似有若無。
在過去十年,若果我們將工資化在二○一三年物價水平計算,那麼在二○○一年的大學男生每小時的平均工資是三十三元,這個數據在二○一三年也是三十三元;而女生的平均工資在十三年間同樣是二十五元。簡單點說,從平均工資來說,過去十三年間美國大學畢業生其實是沒有收入增長。
這個發現很令人慨嘆,因為社會的進步不能讓年輕人的實質收入增加,這對年輕人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也令年輕人不滿。一群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腦袋,在未能受惠社會發展的當兒,這股怒氣會讓社會不安播下種子,當美國社會發展現在的貧富懸殊比大蕭條前更甚時,就不難發現美國年輕人為何對華爾街如此反感。
那麼是否讀書無用?也從數據上分析,現時擁有大學學位和只有中學程度人士的薪金相差比例,已愈來愈大和深,反映的是在知識型經濟之中,學歷已愈來愈高,中學學歷已愈來愈不被社會重視,除非是擁有專門技能的中學生。這個現象強化了要年輕人進大學的理據,可是年輕人卻沒法在大學教育中得益,也讓年輕人有一種進退兩難之感。
美國政府也不是不知道問題所在,只是工作機會不是想出現便會出現,現時美國政府好像是在等待社會自我復原,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望天打卦,又或是廣州話所說的「等運到」。從美國的困局,我們再看看現時的香港,若果我們將上文的美國換成香港,除了具體數據不一樣之外,上文的立論和論據大概都可以用得上。
香港在步進知識型經濟之時,對學歷需求是大了,但相應的工作職位卻沒有增加。年輕人的失望會聚集成反社會的力量,要理順這股不滿聲音,靠的也是社會發展提供的機會,好使年輕人可以有對未來的憧憬。政府要對年輕人有承擔,對年輕人有期許,而不是單靠市場自我調節,也不應呆在一旁等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