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不堪問,狐鼠何足道。」香港富商劉鑾雄及羅傑承捲入澳門巨貪奇案,一拖再拖之下,昨日終於有結果,澳門法院裁定兩人全部罪成,分別判囚五年零三個月,彰顯了法律公義,也證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然而,相對於許多還沒有曝光的黑幕,該案也許只是官商勾結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大老虎依然逍遙法外,能不能乘勝追擊直搗虎穴,既視乎港澳當局的態度,亦視乎中央政府的決心。
不近情者多藏奸。劉鑾雄及羅傑承涉嫌以二千萬元賄賂澳門前運輸工務司司長歐文龍,換取獲批華人置業旗下澳門樓盤「御海.南灣」五幅土地,二○一二年五月被澳門當局控以行賄及洗黑錢罪。案件原定同年九月十七日開審,但劉鑾雄一直以病為由拒絕出庭,令案件一再受阻,由進入司法程序到審結,前後拖了接近兩年。而最諷刺的是,劉鑾雄一方面稱病缺席應訊,一方面健步如飛到處招搖,將司法視如兒戲。顯而易見,有人百般阻撓審訊,證明心中有鬼。
正如法官形容,整個案件存在「好多不合理」之處,令人難以置信涉案的二千萬元支票只是「顧問費」。其實,除了該案撲朔迷離之外,轟動港澳的歐文龍世紀巨貪案雖然早已塵埃落定,但同樣有許多疑點至今未解,包括巨貪案○六年由香港廉政公署揭發,結果全案卻由澳門接手;劉鑾雄及羅傑承捲入案件後,劉多次稱病拒絕出庭應訊,澳門法院卻罕有地多次為其押後審訊;劉、羅被指用以行賄的二千萬元支票,「細劉」劉鑾鴻亦有份簽署,卻未被澳門起訴;還有,前特首曾蔭權爵士在任時應已知悉案情,竟於一一年四月公然與劉鑾鴻等富商豪遊澳門,而且一同參觀「御海.南灣」地盤。種種無法解開的謎團,顯示這宗奇案極不尋常,令人懷疑有人在幕後操縱及包庇,真正的大老虎還在雲深不知處。
正所謂,小貪人易知,大貪一何巧。相對於幕後的大老虎,歐文龍也許只是蒼蠅或小老虎,而劉鑾雄及羅傑承也不過是小角色,誰也不清楚這宗世紀巨貪案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誰也不知道背後還有多少隻大老虎。眾所周知,回歸後港澳兩地的官商勾結愈演愈烈,既得利益集團盤根錯節,彼此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一向呼風喚雨,肆無忌憚,如果不是中共第五代掀起的反腐風暴席捲港澳兩地,如果不是東方報業集團兩年前揭發曾蔭權與一眾富豪勾勾搭搭,許多官商勾結的黑幕恐怕永無水落石出的一天。
古往今來,官商勾結比比皆是,商人利用金錢收買官員影響政治,而官員則利用權力為商人輸送利益,彼此狼狽為奸,中國歷史上的呂不韋、鄧通、石崇、胡雪巖都是這種人。即使在今天,官商勾結也不遑多讓,港澳兩地各有各亂,劉鑾雄及羅傑承賄賂歐文龍也好,曾蔭權與富商勾勾搭搭也好,都是典型的例子。最耐人尋味的是,曾蔭權與劉鑾雄等富商關係密切,他在案中到底扮演甚麼角色,他們之間是否有不可告人的政治交易,當局依然欠公眾一個交代。
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港澳兩地烏煙瘴氣,中央政府可以說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回歸後,中央對港澳問題一直視而不見,見而不理,只懂得拉攏商家,將他們視為統戰重點,通過各種政策輸送利益,結果養虎遺患,不僅導致官商勾結不斷惡化,亦令一國兩制變質變味,而且令深層次矛盾愈演愈烈。眾所周知,香港過去是世界上最廉潔的地區之一,也是內地反腐的榜樣,可惜在中央的縱容之下,曾蔭權七年任內胡作非為,「貪遍省港澳、歎盡海陸空」,令香港廉潔形象嚴重蒙污,他本人固然腐臭不堪,前廉政專員湯顯明亦被揭假公濟私揮霍公帑,而前政務司司長許仕仁更因涉嫌貪腐被告上法庭,前朝政府創下多個不光彩的「第一」,成為香港廉政及法治之恥。
尤其令人莫名其妙的是,部分中央官員其身不正,在港澳包庇貪腐,甚至上下其手,同流合污。年前內地及澳門警方聯手搗破一個替薄熙來等高官家族「洗錢」的疊碼仔集團,揭發澳門早已淪為內地貪官洗黑錢的天堂,其實,這種骯髒的交易恐怕每天都在暗中進行。香港亂象叢生,澳門藏污納垢,這樣的回歸究竟有甚麼意義呢?一國兩制又有甚麼價值呢?中央政府最近不再提「港人治港、高度自治」,顯然不是沒有原因。
誠然,中共第五代上台後改弦易轍,港澳政策作出重大調整,撥亂反正的決心是不容置疑的,尤其反腐方面更是雷厲風行,毫不手軟。正如總理李克強日前強調,開弓沒有回頭箭,有貪必反、有腐必治。事實上,雖然港澳實行一國兩制,但反腐只有一國,沒有兩制,內地大老虎周永康據傳已被關進籠子,港澳自然不能例外,劉鑾雄及羅傑承案可以說是一個缺口,其他反貪好戲也許陸續有來,打老虎只是遲早的事。
一言以蔽之,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管是蒼蠅老虎,還是牛鬼蛇神,在這場浩浩蕩蕩的反腐風暴面前,必將無所遁形,一一露出真面目。「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反腐是一場持久戰,不僅要窮追猛打,而且要除惡務盡,人們期待這場暴風雨能夠蕩滌所有污泥濁水,還港澳一個乾淨清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