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事只堪哀 不是風雨便塵埃

杜甫詩云:「時危人事急,風逆羽毛傷。落日悲江漢,中宵淚滿床。」只要將其中的「江漢」兩個字改為「香江」,恰恰就是目前的真實寫照。梁振英政府上場以來,風雨不停,紛擾不休,醜聞不斷,人事迭變,不正是一幅「落日悲香江」的場景嗎?面對這種混亂的局面,關心香港命運和前途的市民無不憂心忡忡:香港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無可奈何花落去,捲入商品交易所爆煲事件的行政會議成員張震遠前日應警方邀請協助調查之後,隨即宣布辭去所有公職,既震撼了整個社會,亦使港府管治威信再次遭受重創。這是繼涉嫌騙取租津而遭廉署極速拘捕的前發展局局長麥齊光之後,又一位「梁營」重臣被迫去職,也是繼被指偷步賣樓的林奮強無限期「休假」之後,又一位行會成員出事。

群狼圍攻 老虎待宰

張震遠被視為特首梁振英的「頭號得力助手」,身兼多項公職,並曾擔任梁振英競選辦主席,他尚且落得如此下場,整個管治團隊的處境更是可想而知。實際上,梁振英班子成為眾矢之的,上場不足一年,已有多名重臣先後中箭,損兵折將,分崩離析,潰不成軍,人人自危,未來的道路怎麼走下去,能否維持有效管治,實在令人懷疑。

言有招禍,行有招辱,梁班子諸事不順,動輒得咎,既有內因,也有外因。內因是用人不當,擇人不謹,外因是倒梁力量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可以見到,管治團隊拉雜成軍,濫竽充數,既缺乏精兵強將,又缺乏承擔,管治能力本來就令人詬病,何況部分管治團隊成員的個人品格及誠信備受質疑,無異於倒持太阿,授人以柄,不出事才怪。不難預料,在各種明槍暗箭之下,前面的道路更加崎嶇,更加艱險,中箭者必將陸續有來。

最耐人尋味的是,倒梁力量掌握情報之準,針對性之強,出手之狠,無不令人嘆為觀止。尤其是麥齊光事件,被翻出二十多年前互租單位的舊帳,廉署說查就查,說捕就捕,效率高得驚人;而另一邊廂,對於前特首曾蔭權爵士的連串貪腐醜聞,即使證據確鑿,廉署查了十五個月依然無聲無息,一快一慢,形成鮮明對比。

人們不能不懷疑,香港存在一股龐大的地下勢力,這股地下勢力組織嚴密,有如「影子政府」,控制大局,呼風喚雨,一方面保護港英餘孽和洋奴漢奸,另一方面對梁班子分化瓦解,逐一擊破。實際上,面對「影子政府」的頻頻施襲,港府毫無還手之力,正如猛虎難敵群狼一樣,老虎即使是萬獸之王,面對群狼圍攻,終究難逃狼吻,只能成為待宰之虎,何況群狼背後還有持槍的獵人在指揮,而港府也遠遠稱不上猛虎。

大樹將顛,非一繩所維。香港名義上已經回歸十六年,其實所謂的回歸,只是換了一面旗幟,港督改稱特首而已,其餘一切都沒有改變,也就是說,回歸的只是主權,治權依然牢牢掌握在港英餘孽手裏。眾所周知,港英政府撤退前精心部署,培養了不少「無間道」,他們回歸後依然佔據着各個重要領域,掌控行政、執法、司法及輿論機器,不僅興風作浪,為所欲為,而且與外部勢力裏應外合,遙相呼應。尤其是隨着二○一七年特首普選逐漸逼近,他們正加緊部署,蠢蠢欲動,大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在這種情況下,港府動輒得咎,管治團隊頻頻出事,又何足為奇。照此形勢發展下去,建制派在二○一七年特首普選中隨時一敗塗地,香港治權將徹底落入外部勢力代理人手中,當年英國人以主權換治權的圖謀大功告成,香港實現第二次「回歸」,重新回到西方懷抱,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淪為殘局 神仙難救

治亂古來有,英雄今豈無。香港風風雨雨,紛紛擾擾,表面上是反對派與港府的較量,實際上是國與國之間的角力。西方勢力在香港無孔不入,得心應手,中央政府不是不知道,只是畏首畏尾,瞻前顧後,想管又不敢管。毛澤東和鄧小平時代,中國政府採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方針,令外部勢力不敢冒犯;惟時移勢易,當今中國政府軟弱無能,文官貪財,武官怕死,一味以和為貴,花錢消災,即使香港淪為反華基地,亂象叢生,也視若無睹,結果,愛國愛港力量日益消沉,而反對勢力則不斷壯大。怕只怕,奉之彌繁,侵之愈急,等到有一天錢花完了,西方國家要貨不要錢,中國政府將如何自處呢?難道連香港主權也送出去嗎?

最近,多位中央官員先後向香港示警,既強調特首人選必須愛國愛港,不能與中央政府對抗,又反覆指出香港存在深層次矛盾,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可見中共新一代領導層已意識到香港危機所在,有意撥亂反正,問題是,末大必折,尾大不掉,現在才來示警,恐怕為時已晚。正如古人所說,「病已成而後藥之,亂已成而後治之,譬猶渴而穿井,鬥而鑄錐,不亦晚乎?」一子錯滿盤皆落索,中央對香港五十年不管,放任自流,隔岸觀火,如今這盤棋已淪為殘局,神仙也難救。

唐代駱賓王為徐敬業撰寫討伐武則天的檄文,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尤其是當中這幾句話,最值得中央政府細細咀嚼:「若其眷戀窮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幾之兆,必貽後至之誅。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解鈴還須繫鈴人,寄望港府對付群狼,解決深層次矛盾,等於緣木求魚,這個責任最終必須由中央政府承擔。香港正處於十字路口,何去何從,已不容再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