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制訂任何政策方針都要根據對形勢的變化作出判斷,如果中共對形勢的判斷出現了變化,那就會「適時」調整政策或重新制訂政策。回歸十五年,香港內外的形勢無疑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對於這樣的變化,北京無疑對香港的工作方針和政策也作出了不斷的調整。當然,這些工作方針、政策和方法的調整都是在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大國策、大框架之內進行的,是在《基本法》的大框架內進行的。對於這些大國策、大框架,北京是不會輕易改動和調整的,因為「形勢」還沒有發展到這種地步。
北京在大國策、大框架下對香港工作方針政策的調整,大致上可以分為嚴一點或寬一點,鬆一點或緊一點。這種「嚴寬」、「鬆緊」的調整也可用三種形式表達,一是領導人的講話予以表述,看看領導人講話中強調的側重點是甚麼,有沒有「新的提法」?遣詞用字如何?有沒有「具體指向」等等。二是領導人和官方機構並無公開宣示,調整和改變只是「內部傳達」、「內部掌握」。三是公開推出一些「新政策」,讓人明顯感到北京要針對某些問題「糾偏」、「收緊」或用一些寬鬆做法有所「懷柔」,化解矛盾。
在中共幾十年打天下、坐天下,處理各種內外矛盾的鬥爭中,總是會感到「樹欲靜而風不止」;總是會感到「階級敵人、反華勢力,人還在,心不死」;總是會感到「過七、八年又要來一次,牛鬼蛇神非跳出來不可」;總是會感覺到「不能放鬆警惕,要時刻準備鬥爭」。
中共的這些「感覺」不能說毫無根據,不能說她「神經過敏」,因為她確實是在內外敵人的「包圍」中打生打死爭取生存和發展的。中共是只相信自己的經歷和由此而總結出來的「鬥爭哲學」、《矛盾論》、《實踐論》的。
有了這樣的政治經歷和「思維定式」,中共對香港回歸十五年的形勢發展和判斷就會和香港人大有不同,在某些方面不斷作出政策調整在所難免。回歸之初,北京確乎有極大的誠意放手「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嚴格控制內地各方不得影響香港「一制」;九七「主權」回歸後,「一國」已得彰顯,中央不覺「一國」還會受到甚麼「實質性的挑戰」。中央那時也知道,港人對九七回歸後能否真正貫徹落實「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半信半疑,知道港人「爭取民主」、「爭取普選」是為了維護香港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不變,是害怕「大陸那一套侵蝕香港」。對此,中央完全理解,並盡量「約束」自己這一邊,盡力減少港人的擔憂。
回歸後,由於金融風暴和結構性的原因,特別是由於董建華、曾蔭權政府的無能,香港經濟和未來發展陷入困境,江河日下,中央為此推出了多項「挺港」經貿措施。在中央看來,這是根據形勢的變化和需要,在「進一步貫徹落實一國兩制」,是在支持「港人治港」,維護香港的繁榮穩定,是為香港好。
然而,中央沒想到的是,這些有着積極作用的善意舉措竟會衍生出某些反作用。在「外部勢力干預」和香港內部反對派勢力的政治操弄下,香江近年會冒出「去中國化」的「港獨」病毒。中央看來,這就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就是敵對力量在破壞一國兩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這個苗頭必須用某些工作方法和政策調整對付之,這樣的政治訊號中央已公開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