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金:委身上主 結束苦難

身上綁着炸藥,走上莫斯科街頭,竄進地鐵站,入閘後在月台候車,登上選定路線列車,抵達選定車站;待列車停定,車門完全打開一剎那,她按掣引爆,一聲巨響,即時血肉橫飛。就在此刻,她的存在被發現,卻又隨即消失,遺下只有片片殘肢,供調查人員猜度她是誰。

非單獨一次,乃一小時內連續兩次,而且兩次都準確得幾乎分秒不差——掌握車門完全打開、炸藥被車廂內外人群團團圍住的一刻引爆,製造最大傷亡。可以想像,執行自殺襲擊者,行事鎮定,訓練有素,且已把自己身體、生命完全豁出去,冷靜完成任務。

她們被稱為車臣「黑寡婦」,帶着丈夫、兄弟、父親被殺的不共戴天之仇,不惜以自毀向俄羅斯人報復。但仇恨力量是否這麼大,大得令人對生命毫不留戀?抑或,她們一直活在生不如死的世界,瞬間離去反而是求之不得的解脫?

婦女丈夫被殺,文明社會以慰解、扶助,令她們繼續活下去,讓時間紓緩傷痛,讓補償沖淡仇恨,以法律懲治殺人兇手。但很明顯,這等社會功能根本沒有在車臣發揮出來,甚或反其道而行,向苦命婦女落井下石。

在唯男性獨尊的社會,婦女失去丈夫,幾近失去一切。她們獨立謀生機會渺茫,倚靠夫家生活,往往只是為奴為婢,改嫁或重返娘家更屬天方夜譚。若此刻有人鍥而不捨游說她們委身上主,結束生存苦難,怎不教她們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