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讀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只覺是「亡國之音哀以思」,太過悲觀。其實,她筆下的許多人物,包括她的父母,能夠成功大逃亡,可謂祖宗十八代積了不少陰德。成語有「逃出生天」,三十六計最上計就是「走為上」即逃跑。我時常將《詩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桃」字改為「逃」字。凡國民黨人,那年都應該逃亡,否則前途盡喪。「文革」中我和很多「國民黨殘渣餘孽」在牛棚、監獄共患難,知道他們的命運比我悲慘百倍。逃亡成功者,都應鼓盆而歌,不必再流淚。
龍應台提到她家鄉浙江淳安,我一九九七年九月十一日日記寫道:「……坐新安江汽船遊覽千島湖。這座湖以擁有大小島嶼一千零七十八個而馳名,實際是六十年代新安江水電站建壩後形成的人工湖。郭沫若有詩:『西子三千個,群山已失高,峰巒成島嶼,平地捲波濤。』但見湖水清澈明淨,澄碧晶瑩;群山巍峨疊翠,林木蔭翳。下午天不作美下起雨來,但湖畔群山煙雨濛濛,如長卷中國水墨畫,美不勝收。千島湖是最有明亮前景的湖,杭州西湖與之比較,已相形失色……晚間住宿淳安縣千島湖假日大酒店,惜城鎮燈光和水上漁火太少,稍遜風騷。」
新安江、富春江、錢塘江實際是一江而三分,那一帶風景極佳,「春來江水綠如藍」、「春風又綠江南岸」是也,新安江水電站的建設應該不是禍國殃民,屬浙江經濟成就。若非中國政治色彩太濃,我實在願意移居富春江畔,「在江上,我感覺是一塵不染的境界,空氣的清新使人心曠神怡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