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除舊

媽媽難得回港度歲,除了可以親自向她拜年外,亦可讓兩名女兒好好與建立感情。

一天,媽媽到訪家中,明明見她與饅頭玩耍,過了一會,竟聽不到她的聲音,原來她蹲在廚房為我們執拾雜物。

我連忙說:「你是回來度假的,幹麼要你來幫我們工作?」她說:「過幾天便過年, 你們家太多垃圾了,等我來幫你們清理一下!」她的「職業病」又發作,然而也不得不佩服她,只用了三兩下功夫,便清走了幾大袋無關重要的物品,還替我們騰出大量空間。

心態和價值觀會隨着年齡而改變,我曾經是一個頗喜歡買東西的人,那個年代,以為「擁有」便能達至某程度上的滿足感或快樂,於是一有多餘錢便買買買。年紀大了,漸漸體會到物質的「邊際利益」其實很低——擁有愈多,能增添的滿足感便愈低。

今時今日,更覺得丟東西反而能為我帶來另一種快慰。尤其是有了孩子後,同一大小的空間,從前由兩人瓜分,現在卻要四個人分享,家中的空間感愈來愈低,有時感到很困逼,壓力很大。這個時候,內心便會泛起一份衝動,要執拾!要清理!雖然進度往往相當緩慢,心中不停糾結於放棄還是繼續擁有,但哪怕最後丟掉的只是一小袋東西,已大感滿足。

正正因為騰出了空間,某些舊物得以重見光明,家裏的感覺便不一樣。

中國人常言:「舊的不去, 新的不來。」除舊,不一定是為了迎新。棄掉某些舊物,讓剩下的有更理想的空間去呈現,或許比買一些新的回來更佳。

馬年除夕,先祝各位讀者新年蒙福,凡事順利!羊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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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