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怪獸是甚麼

要教導幼兒,其實相當考智慧。例如,有甚麼方法可以阻止饅頭將手指插向危險的電掣?不斷說「唔准」? 她的思想裏根本未有「准」與「不准」的概念;好好地向她解釋「嗱,會電親,好危險!」她根本不明白我在說甚麼,只會對着我傻笑,然後又再撲向電掣;用「打打」小手作懲罰?當然不想,亦不敢出此下策吧。

只剩下一招:靠嚇!

兩個多月前,饅頭如常地爬向牆邊,又如常地企圖將手指插向電掣。我靈機一觸,突然「怪獸上身」──先高舉雙臂,做出一個要捕捉她的姿態(大家可幻想我變成一雙暴龍),然後五官緊皺,裝出一個很猙獰的表情,還要伸出舌頭,作勢要吃她,最後,當然要向她發出激烈的咆哮聲!

饅頭看着我扮成「怪獸」,竟然真的嚇呆了,馬上把小手縮回,未幾,更放聲大哭,樣貌相當驚惶。

我反而覺得稀奇,她為甚麼會驚?這張「白紙」從來沒見過「怪獸」,亦沒有人教過她面對「怪獸」時要「驚驚」,她怎會懂得害怕?莫非我的面貌實在太恐怖?但同樣地,她怎會懂得判斷甚麼是「恐怖」?難道有些概念是與生俱來的?這個問題一直沒有解開,而我見這一招又似乎挺有效(弄喊她總好過觸電吧!)當然繼續沿用。

直到日前,饅頭又想「玩電掣」,我照樣扮「怪獸」嚇她。奇怪,這一次她沒有哭,呆了一會之後,更突然高舉雙手,伸出舌頭,跟着向着我咆哮 ── 她竟然學我扮怪獸,而且相當興奮!自此,「怪獸」失去了牠的威力,互相「扮怪獸」更成了我們兩父女的玩意。當然,她還是對電掣十分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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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