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發條鳥:39. 楊海天‧到場

楊海天和爸爸,不是從正門進入,而是從側門,避過檢查區和其他客人。

10個戴上眼鏡的保鏢前簇後擁,把自己和爸爸跟兩個親信圍在中心。

餐廳方面知道他們是極重要的客人。他們如果出事的話,就會派人把餐廳鏟平,所以特別安排了一條直路讓他們直達VIP房間。

楊海天留意到門牌上沒有號碼,連VIP的字眼也沒有。

不過,這不代表安全。電腦系統應該給這房間編了號碼,只是不讓他們看到,但不代表不存在。就像某個形上學的問題:月亮在不被觀察時,到底存在嗎?

房間很大,是個客廳般的格局,有大梳化和茶几,櫃裏有飲料,很有家的感覺;不過,所有物件都聚集在左邊,右邊靠牆的一面空空如也,像在準備甚麼。

兩個保鏢換上自己帶來的眼鏡,環掃房間一周,確認安全後,才率先入內,分立在不同角落。

爸爸示意楊海天先坐下後,自己才坐下來。

楊海天外表平靜,但打從他在迷宮外,已經很緊張,一顆心隨時要跳出來,直到現在,仍然緊張不已。

以前那些都是小兒科,這裏才是真正的江湖。

我終於、才是、真正和爸爸並肩作戰。

爸爸察覺自己的緊張,拍拍他的膝頭,但沒有注視自己。

這一拍,讓他想起爸爸一直教他的話:「你心裏想甚麼,沒有人看到,你額頭上也沒寫。只要你不說話,也不是露出發呆的表情,用力注視你的對手,就足以震懾他們。」

他對着鏡子練習眼神,可是做不到,有時連自己也發笑。然而,當爸爸沉默不語盯着自己時,他卻像老鼠遇上貓般不敢亂動。

此時此刻,他只好聽爸爸的教訓,盯着前面那片空空如也的白牆。

他知道敵人是甚麼人、長甚麼樣子,他已做足了準備找到相關資料,只是還未見真身。

他的殺手應該早就到了吧!不知他目前在哪個位置,準備好了沒有。他是自己準備多年的殺手,如今終於可派上用場。只要幹掉對方的老大,先斬後奏,爸爸就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想着想着,燈光已在短時間內迅速調暗,連背景音樂也變得大聲和強勁起來。門上的紅燈亮了起來,示意再過5分鐘,迷宮就開始改道,並且會把他們剛才走過的路消去。

(待續)

譚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