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經過九龍塘，那是我小時候上學的地方，我讀的是真光小學，人家叫姑婆學校，我覺得叫得沒錯。所謂姑婆，不外乎是因為校風保守，老師也以女性為主。有趣是，說成是女校，但其實每班都有好幾個男生。總之，對於這座小學，我的感情很複雜。
我這家母校，外表很老舊，今天走過，彷彿十年如一日。外牆是又黑又黃的，總覺有些霉菌在外頭。教員室的冷氣還不是分體式，看得見生銹的銅鐵外露。在花園裏有個搖搖船，上面有棵枯樹。關於這個花園，我們有許多鬼古。例如我們會說，這個搖搖船下面，就是一具棺材，因為搖搖船是長方形的，所以我們的聯想很合理。也因為鬼片總愛以鞦韆那些做題材，這個搖搖船故事也是成立的。然後還有那條鐵的樓梯，是見到地面有縫那種，很是嚇人。也曾有說有同學從那裏跌到地面，你說可怕不可怕？
這些硬件可怕，都不及軟件可怕。老師不讓學生讀衞斯理，考完試後去街玩是不能在學校換衣服的。姑婆校之說，就是這個意思。
我說對這間學校感情複雜，是因為有了這些嚇人的軟硬件，我才會從小反叛，中學不上女校或教會學校。我有今日，真要謝真光。但今天走過那矮矮的校舍，想起從前飛機在頭頂飛過，把陽光擋住。這些畫面，我卻分外懷念。
音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