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友人任教的小學,明明是小二學生,感覺卻像走進了中二的班房,這些才七、八歲的小朋友,人人手中一台電子儀器,說話既「沙塵」又「老積」,對老師也不太尊重。友人好不容易,才能令他們勉強安靜下來。
她是中文老師,當日的課程是要訓練學生的演說能力,友人出了一道題目「我的夢想」(竟然還有這類題目!),然後要每位同學輪流站立發言。當下的小朋友做甚麼夢呢?有人說要「發達」,因為「爸爸媽媽教我的」;有人想「買一所更大的房子」,因為他現時的家沒有花園和露台;又有人想「開電玩店」,因為「我便可以擁有世上所有的遊戲碟」,還有一大堆「我要做明星」、「做太空人」、「環遊世界」等夢想,大家都嬉皮笑臉,沒甚麼認真的,也有不少同學誓死不肯發言,因為不知道自己有甚麼夢想。
最深刻的是一位王同學,他只鏗鏘地說了三個字──「讀大學!」,然後便坐下,神情嚴肅,整個班房也靜了下來。我和友人既驚訝又感動,慶幸這個年代,原來還有小朋友以「讀大學」為目標,更令我難忘的,是他堅定的聲線,和那雙不亢不卑的眼神。後來,友人向我解釋,王同學一向勤奮好學,但他來自破碎家庭,家境貧困,媽媽常跟他說:「快些讀到中五,你便可出來工作了!」唸大學,對他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夢想其實沒有大小、貴賤之分,也沒有應該或不應該;夢想可以不着邊際,也可以實實在在,最重要的是肯定了自己的夢,鍥而不捨的去追尋。看見王同學,令我想起馬丁路德金當年在台上說「I have a dream!」,大家都有着無可擊倒的決心。對,夢想就是靠心中那團火去實現,王同學,我相信你一定會夢想成真!
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