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打主意:戀愛禱告

我真的忘了。從甚麼時候開始,我們去紅磡體育館看演唱會的觀眾,需要唱歌?

以前看容祖兒的演唱會,我的朋友,容氏的粉絲G說:「她不唱《心淡》?我想整個紅館的人一定不肯走呢。」之後就發展成:「如果她不唱《痛愛》、《抱抱》、《啜泣》、《習慣失戀》……(下刪幾十首名字差不多,起承轉合也差不多的K歌),我想觀眾也不會放過她吧?」場內一萬多人,看着四面台上的歌者,只要聽到兩粒音,在座的觀眾已經知道她要唱甚麼歌。

容氏在1999年出道,容式情歌,在九十後出生的青少年心目中,是青春期的靈丹妙藥,也是他們的心靈雞粥。《心淡》的前奏響起,觀眾已經情緒沸騰,全首歌從開頭唱到副歌,她只需要使出她的殺着,把咪高峰遞向觀眾席,就有一萬多個觀眾跟她一起唱。這一次演唱會,她就索性把咪高峰交給觀眾,觀眾唱完,她覺得唱得最好的觀眾,就送他一部手機。我看的那一場,那位成年男觀眾,就把《逃避你》這首少女情懷的情歌,用咪高峰對着整個紅館的人都唱出來了。

因為容小姐,因為容氏情歌的力量,令我發現,原來要在紅館唱歌,不難的。這個場面,我在甚麼地方看過?小時候上教會學校,星期五上午的教堂課。所有同學對着神像,口中唸唸有詞的唱着萬福、萬福、萬福瑪利亞。現在,所有觀眾在紅館,對着容祖兒,像唱聖詩一樣唸唱出一句又一句怨毒又有,恨錯又有,不忿又有,幾多個情愛遊戲的本相虛象,大家都樂得相信,甘於自願像天主經一樣唱出來。

一晃十年,一整個世代膜拜的,就是這種戀愛哲學。不論你喜歡與否,她已經是香港人的戀愛教主,呢呢喃喃的,唱頌「由這一分鐘開始計起春風秋雨間,恨我對你半年時間慢慢的心淡……」

讀\說書人

健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