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香氣

曾幻想自己是一頭小狗,因為對味覺天生敏感。

小時候已喜歡到處嗅,媽媽包雲吞時,我總愛拿着雲吞皮在嗅,還有光酥餅、皮膚、枕頭等的氣味,我都很關注。

氣味是一種很特別的東西,它比影像更容易刺激記憶。只是一襲味道,便能立即將我們帶回某年某月,想起某些人物和情景,而整個過程,都是那樣的自然和不經意。

一天走在街上,忽爾一股熟悉的香氣飄至,讓我心動。原來是來自身前那女子,那香氣,不知哪年哪月嘗過,又不知是來自哪個她,只知道我深深懷念這種味道,想不到,就在當日「重逢」。後來,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腳,偷偷的跟在她身後,呼吸着隨風飄至的味道,心中掙扎:「應否上前問她選用哪隻香水呢?」當然,我最終也沒有付諸行動,未幾,便讓她遠去,儘管心中確實是一萬個捨不得。

所以,很喜歡《香水》這電影,我們如何能保存喜愛的香氣,隨時重溫?香水、洗頭水、沐浴露等的氣味,要重溫不難,但更多氣味卻是買不到、造不出,甚至在腦中也不能再構思出來的。她的體香、舊居的氣味、還有的士車廂的「冷氣味」,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曾經想創作一個與香氣有關的愛情故事,構思了很久,到落筆時才發現不可行,因為氣味本來就是難以形容,像雲吞皮和光酥餅的味道,該怎麼寫出來?如何記載?氣味,就是那樣奇妙,沒有一個方法可把它永遠留住。

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