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股近月回勇,但筆者有個擔心,港股股王騰訊控股(00700)這家擁有3.3萬億元市值的內地互聯網企業龍頭,可能會遭遇一次與去年類似的市值重挫。換句話說,騰訊今年可能會淪為資金主動做空的重大目標。
騰訊市值去年嚴重縮水,股價從476元的盤中高點,跌至251元的谷底,差距是47%。原因有很多:南非大股東減持2%是導火線、內地遊戲嚴格監管遠超預期,以及今日頭條和抖音的爆發,是驅動騰訊客戶使用時間下降6%的重大威脅。
雖然該公司股價由今年初已回彈一成。不過,騰訊去年一月曾大漲14%,然而從二月起一路下跌,並且連續跌了9個月,因此投資者不能太樂觀。
筆者覺得,騰訊現在面臨的問題比去年更嚴重,因涉及到一個內地企業龍頭的國際化戰略高度問題。
任何一家大型企業,只要上市後,必然會被資本驅動國際化。客戶必須全球化,收入必須來自世界各地,企業資源必須全球配置,這個道理不用解釋。問題是,騰訊以及內地好幾家龍頭企業的國際化水平,與它們在內地的影響力相比,嚴重不成比例。
如果這類企業的國際客戶數量、國際化收入無法持續、快速提升,這只是一類畸形的超大溫室大棚企業。其創新能力、不穩定性、缺乏持續想像空間均將嚴重折損它的長期估值。
中國語言和文化是阻礙騰訊產品國際化的一個顯然因素;但最大的問題是,其產品受制於當前嚴格的互聯網監管,其主力產品的透明性和可信度存疑,難以真正國際化。眾所周知,這方面的中外摩擦急速升溫,其後果可以想像,但難以估計,而且肯定是負面居多。
事實上,內地指標企業華為受到不少西方國家的「集體圍剿」,至於下一個會是誰,難道這時不應該提高警惕嗎?這種不友好的態度,恐進一步變為敵對行動。
此外,中美兩國的互聯網制度,一個在牆外創新,一個被局限在牆內,但無論牆外有甚麼創新,牆內可以迅速低成本複製,立刻商業化,牆外企業還無可奈何。這看起來類似一個完美的無成本期權,但戰略格局一旦被迫產生改變,這種被保護並習慣拿來使用的互聯網商業生態價值,就得重新審視。
騰訊行政總裁馬化騰曾說過,騰訊已是一家訊息技術基礎設施類公司。基礎設施類公司的特點是穩定、可靠,以及排除競爭,但估值水平普遍較低。騰訊目前的市盈率達33倍,這個估值水平顯然是市場給予高度樂觀的長期增長假設。但我相信,很多投資者已看到遠處撲面而來的烏雲。
也許騰訊短期內收入依然穩定,但股市從來不只是看個別年份的增速,一旦系統上的不確定性顯著增強,估值的故事就不一樣。
曾任中金公司財富管理部執行總經理,現投身互聯網金融創業。
作者:吳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