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去年第四季呈現顯著弱勢,剛開始時人們還會以為這是一個技術調整,因為人民幣過去一段長時期一直只升不貶,令坊間以為人民幣只有升值壓力而不會有貶值風險,大漲小回是過去的大格局,故當人民幣初見向下壓力時,人們都不太將之放在心上。惟人民幣這個貶值壓力有增無減,現在看淡人民幣的情緒佔了上風,市場對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並不看好。
筆者特別強調的是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而不是整體人民幣的幣值,因這有着很重要的差距。去年底美國聯儲局已展開加息步伐,這對美元匯率有很大支持作用,因美國已正式展開加息周期,美元利率未來看漲,自然對美元匯價有利。
以息差因素而言,美國在今年有望加息兩次,總體預期加幅是百分之零點五;相反市場對內地經濟並不看好,內地因為要提振經濟甚至有減息的可能,在息差有利美元下,美元兌人民幣匯率看高,順帶連和美元掛鈎的港幣也一起呈強,今年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在兩地息差下,呈現弱勢已是必然。
除了中美兩地息差造成人民幣兌美元走軟之外,美國利率上升令美元資產提升吸引力,國際資金流向更有利美元匯率。
自從金融海嘯後,美國實行量寬幣策,聯儲局大增貨幣供應,美元氾濫令國際游資四竄,這些游資不少變成投機性強的熱錢,四處尋找投機的機會,特別是新興市場更是投機資金的鍾愛。
隨着美元利率正常化,量寬幣策也會慢慢收緊,當熱錢從新興市場撤出,再回流到美國時,會對美元造成需求而令美元匯率上升。中國雖還沒全面開放資本帳,但過去數年也有不少外資流入,當外資要撤出內地時,自然會壓低人民幣匯價,加上先前提過的息差因素,今年的經濟大環境對人民幣兌美元匯率不利。
匯率有趣之處,在於匯率是兩個貨幣的兌換價格,一個國家的貨幣一方面可兌美元弱勢,但另方面可兌日圓強勢,道理在這個國家的經濟發展。也就是說,即使這個國家的經濟大格局不利兌美元的匯率,但只要經濟發展比日本好,雖然兌美元向下,兌日圓向上卻不足為奇。
我們評論今年人民幣匯率變化時,不要簡單以為人民幣兌美元弱勢,就代表人民幣全面不濟,當中多邊匯率變化關係是多方面。
展望今年,美元匯率一幣獨大的格局已是大方向,歐元、日圓、瑞士法郎兌美元貶值的機會較高,英鎊除非在加息上可和美元持平,否則也無從抵擋美元強勢,人民幣兌上述的主要貨幣匯率,就要每個匯率逐個評論。扣除美元匯率的因素外,整體而言,人民幣匯價實在是呈強,反映中國經濟即使怎麼不好,但已相對不錯,因而令人民幣匯價得到支持。
恒生管理學院商學院院長兼金融學教授,主要研究興趣為國際金融、金融市場及公司管治,在國際著名財務會議及期刊已發表多篇論文,並著有多本作品。
作者:蘇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