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幣貶值一將功成萬骨枯

美元兌人民幣匯價昨天曾觸及六點二的「紅線」,市場估計如果人民幣跌穿這水平,將觸發大量賭升值的結構產品賠錢斬倉,損失慘重。今次人民幣貶值,被視為由人行行長周小川精心引導,旨在打投機趕熱錢,將大獲全勝。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突然貶值有如狂轟濫炸,好人壞人通殺,見其利亦見其弊。

人民幣是採用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誰會相信人行沒有在背後發功,而且因為「有管理」,令人民幣一直穩步升值,甚少波動,加上資本管制,出現套戥機會是必然的。不過,除了那些押重注賭單邊升值的熱錢之外,其他市場參與者不一定全是投機,有可能是進出口企業、趁境外低息發債的公司、長線投資者,以及熱衷拓展離岸人民幣業務的本港金融機構,難免被貶值「誤傷」。

市場估計目前賭人民幣升值的結構產品,有約一千五百億美元倉位,普遍以六點二作為界線,一旦跌穿,投資者便要在合約期內日日賠錢給產品發行商,總額可達五十億美元,對「賭客」的教訓絕對慘痛。由於預期有人斬倉,發行商要做對沖自保,對人民幣構成更大下行壓力,他們的下場肯定是人行樂見,但要小心易放難收。

不過,購買這些衍生工具的是否全屬炒家,恐怕未必。市場人士指出,有買家是內地的中小企業,例如進出口企業以美元交易,眼見人民幣一直單邊升,也要買個保障以免將來蝕水。此外,內地容許企業到境外發行美元等外幣債券,在商言商,無理由不利用人民幣升值的機遇。這些企業今次大失預算,由賺變蝕匯價,但不能怪他們沒有為人民幣貶值做對沖,一來是轉身已來不及,二來是之前的單邊升值既然是「上意」,誰又會在陽光普照下花錢買雨傘?只好嘆句倒楣!

香港恐怕也是被貶值禍及的無辜。人民幣貿易結算、貸款、存款及投資產品等離岸業務,做得有聲有色,主要是由升值預期支撐,銀行界更期待人行能放寬每天的兌換上限,把生意做得更大。此外,本港銀行對內地企業的貸款高速增長,也是拜單邊升值帶來的套匯、套息機會所賜。經過今次突如其來的貶值,離岸業務難免有一段時間淡靜,內地企業匯兌損手,更會影響本港銀行資產質素。

以匯率調控經濟是一把雙刃劍。如果說貶值可刺激出口,相信不會立竿見影,看看日圓勁貶一年,貿易逆差卻不斷創新高便知。如以此促使企業做好匯率風險管理,似有未見官先打三十大板之嫌。此外,對人民幣國際化、離岸業務及香港急欲擴大的資金池,也會產生煞車效果。不過,本港銀行期待的放寬兌換,則可能成為安慰獎,因為最無需要的時候,正是政策最佳出台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