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應對金融危機推出的百分百存保制,將隨着新年鐘聲響起「退役」。作為一項非常時期的非常措施,不能指望其永久化,百分百存保制不論為時長或短,具時效性是必然的。因為百分百存保制的退市,在市場引發變動也是可以預期的,諸如市民為求財富保險,存款由中小金融機構「搬家」到大銀行,而金融機構為吸納存款展開爭取存款的利息戰,應在未來預期之內。這種看似輕微的震盪,其效應不能粗心忽略。
百分百存保制在實施期內,對本港金融系統維持穩定,不致出現危機性的骨牌效應,無疑有「定海神針」般的作用。百分百存保制到期退市,是今年上半年時,全球因經濟呈現復甦,一度熱議刺激經濟措施退市,本港回應這股潮流的政策綢繆。儘管隨着復甦形勢出現反覆,而退市的熱議已悄然消失,退市的政策取向轉得隱晦曖昧,美聯儲由準備退市到量化寬鬆的轉變,就是當前的典型代表。在形勢生變之下,百分百存保制依原訂部署退市,其影響要否重作評估是當局要做的事。
從國際金融大氣候來說,已發生的風險及將發生的風險,都兆示危機不是過去了,而是有所反覆。已發生的風險主要是指歐洲的債務危機,至今還在蔓延與拯救的反覆進程中,可謂前景未卜;將發生的風險指在與港金融密切關連的美國,日前聯儲局前主席格林斯潘警告,華府必須整治財赤,否則可能觸發美國債市危機,其實美國雖再行量化寬鬆,但長債孳息飆升的勢頭不改,市場對美國財政的憂慮表露無遺,格老的警告並非放空炮。
金融危機引發系統風險,在資產高度泡沫化下,呈現的金融市場「欣欣向榮」景象,實際並未能讓監管者及投資者安心。金管局官員一再告誡,在資產泡沫風險下,市民不要對大牛市及低利率抱有不合理的預期。由此引伸的是,投資者被勸喻拋棄不合理預期,監管者在應對風險的措施方面,也要摒除不合理的預期,因為金融危機波動反覆,仍然是當前的主流。
當然,就目前資金市場的態勢,並不存在存款恐慌性「搬家」的迹象,然而調查所見,存款「搬家」的意願還是比較高的,不同規模及不同經營取向的銀行,對存款「搬家」的反應也有不同,百分百存保制的效應,未必是一個急劇的反應過程,反而可能是緩緩蛻變的過程,但這只限於眼下的國際市場形勢,如果大氣候有劇變,情況變化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
百分百存保制退市後的最大風險,來自資金的突然大量流走。因為本港向來易受國際影響,而國際資金流動進出本港難測,本土市場只能被動回應。如果說,市民存款取態主要體現為對金融體制的信心,本土金融動盪受到國際流資的左右,這個傳統缺陷,難以使市民對本土整體金融確立起百分百信心來,而百分百存保制有消除這個缺陷的作用,從而維繫住市民的信心。換言之,百分百存保制退出後,市民對金融機構的信心,有可能轉而弱化,帶來金融市場及銀行業務動盪,這是當局值得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