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急火攻心 港樓市難求安穩

政府宣布,地產建設商會同意,全面落實政府提出的「九招十二式」規管一手樓銷售措施。並特別表明,不接受地產建設商會就措施所提建議。這種姿態儼然顯示,政府硬勝一仗,而且這一仗勝來似乎快而狠,是港府罕見的強硬姿態。然而,觀乎事態的因果關聯,無論怎麼說對樓市的影響,都不足令市場感覺效果樂觀。

首先,政府姿態硬來有因。年來樓價飆升已引起市民怨聲載道,迫使政府由拒認泡沫轉口承認,從而為救助低落的民望,要做些該做的事。社會形勢比市道嚴峻,整體看形勢比人強,不容政府袖手旁觀,而且因為一直坐視不作為,以致行動起來時機緊迫,惟有採取強硬姿態,遂有「九招十二式」的「硬銷」,再添市建局「八大辣招」力逼市場就範。

其次,招數無阻皆因不觸根本。「九招十二式」不過是銷售規範化,充其量是以往早該規範的一直沒有做,現在翻出舊患貼上膏藥。雖然對業界有所掣肘,但並不觸及根本,商會提出修訂建議也僅屬皮毛,政府硬予拒絕,自然有勝算。事實上,像這樣對市道無重要影響,只是花拳綉腿隔靴搔癢的招式,不過姿態重於實際,只圖博取政治掌聲而已。

再次,強壓市場難免壓而不服。對政府招數,地產商會雖然全面接受,未見得心悅誠服。政府出招之際,不但明言還有辣招,甚至威脅不惜立法規管,無疑使地產商懾於政治淫威,但求以小規管免卻嚴規管,無奈接受。政府以極強行政力介入市場運作,大大改變以往的產業生態,前景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業界強制自身去適應,要麼壓而不服。

最近東涌地拍賣,就上演了少見的一幕。地皮雖然最終賣出,但顯然價無好價,地產商很多主帥不現身。有分析員不排除地產商有默契地,向政府表達「不合作」的姿態,這是對政府強硬壓制的反彈。孰真孰假無人能知,但凡世間事,尤其利益攸關者,總難免壓而不服,物極必反有規律可循。

最後,一時得逞恐過猶不及。政府力壓地產商得到甜頭,也不無在行政過分干預上,有愈走愈遠之憂。現行的招數可說是政府急火攻心的產物,但影響可至深遠。且不說政府姿態轉硬來得急劇,殺市場一個措手不及,可能成為市道逆轉的前奏。單就政府威脅還有更辣招數在手,恐怕令市場揣測政府是否根本轉軚,由主導賣地轉而主導樓市?一旦如此,難免天下大亂。其實,政策的目標一向把持不定,近期就政府是否有責任協助市民置業,政府內部決策理念已盡顯分歧。

決策理念把持不定,將致使政策是否既定,及有效率的執行產生搖擺。而這種狀況恰恰是港府的傳統習慣,基於這種習慣,政府今次突然強硬,有理由被懷疑是對樓市欠缺總體研究下,草率從事的決策。未總攬全局着墨,只循微觀窮追猛打,難免捨本逐末,對此本港的教訓可謂不淺。如果「八萬五」,是推倒樓市的一個政策極端,則僵化的勾地機制,成為緊縮供應、製造泡沫的另一個極端。殷鑑不遠,豈能不擔心,政策矯枉過正之下,又向另一端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