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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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資疲於執漏 決策不足立威

人民銀行連發三招抽資,收緊銀根打了套組合拳,是經濟現實所需,還是刻意轟動,玄機未明。尤其上調存款準備金率,這一招「預期之中、突如其來」,明顯震動了投資市場。雖然實施數量型緊縮,人行行長周小川早有暗示,亦在市場預期之內,但突如其來還是使市場為之震動。因為央行做的動作,和早前中央一直大派的貨幣政策「定心丸」,似乎有些不協調,或者說市場對早前的宣示有所誤讀,吃了一記悶棍。

有理由相信,內地抽資的必要性,甚至快做好過遲做。因為去年信貸狂潮谷起資產泡沫,後遺症已相當明顯,抽資的一個重要考量在於遏樓價,不容排除。內地銀行今年開門一周,放貸已近六千億元,足見中央政策意圖宣示被當作耳邊風,底下銀行的信貸衝動繼續與中央政策原則角力,招數不硬難以收效。閃電般連發三招,方能顯鐵腕力度欲收震懾效用。

然而,出招急驟亦惹市場猜疑,除了資產泡沫引發抽資的必要,也惟恐行將公布的數據有市場未知的「驚」或「喜」,顯示經濟脆弱或過熱。事實上,內地經濟增長保八望九已成定局,出口也已出現復甦勢頭。同時,在產能過剩消退後,通脹憂慮取代了通縮的恐懼,專家預測通脹攀升,乃至提醒滯脹可能襲來,言論不一而足,總之,經濟觀感顯著逆轉難免牽動決策。

今輪政策組合出招,源於以往超力度救市信貸潮的後遺,在此前提下,政策陷於兩難已相當明顯,一方面怕銀根緊縮,影響、打擊復甦勢頭,另一方面又怕熱錢當道,資產泡沫最終種禍。決策的兩難,成為較早前市場敢於角力博弈的肇因:一是樓價雖被認為居高不下泡沫化,但是市場看漲的觀感不變,潛在的理念是中央打壓有限;二是銀行放貸衝動難收,頭一周的信貸量是明確的證據,而央行公開市場操作連續十三周淨回籠,卻抽資無效,終要祭出上調存備率辣招。

數量型抽資招數盡出,以補救經濟失衡疏漏,能否理順貨幣政策同經濟復甦的關係還要走着瞧。政策見步行步的窘態,不但凸顯決策的預見力與引導作用蕩然,也令決策的威信與效用受到質疑。若然不能突破這種困境,則早已被指的「樓市綁架政策」的現象,就難以消除,所謂以「調結構」為重點的本年度政策目標將難以達成。

今次政策招數,究其實是對濫放信貸後遺的糾偏之舉,從中暴露了政策過猶不及的慣性,對經濟的真實未能確切把握。從拋四萬億元救市引發信貸狂潮,是因救市走到一個極端,而現在為糾正這個極端,政策恐防擺到另一個極端,因為不用鐵腕手段不足以扭轉既有的後遺。歷次的宏調所印證的,就是由過熱轉冷,由過冷轉熱的循環,難以達致可持續的均衡發展。

以上述邏輯去看政策趨勢,市場難免預期,雖然當局不欲過快收緊銀根,以免扼殺復甦勢頭,但形勢發展可能難從決策之願。決策不欲太早加息,以價格型工具調控,但為勢所逼,最後亦會不得已為之。眼下的雪封北國,就可能阻斷交通、惡化產銷,使物價漲勢比預期來得猛,從而推動加息較專家預期的來得快,一如今次上調存備率,重演「預期之中,突如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