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世界債務危機發展到現階段,某程度使全球鬆了口氣。因為其危機關乎實體經濟,是發展模式出現問題,與雷曼兄弟引爆的金融工具爆煲危機不同,所產生的巨大輻射作用亦完全不同。杜拜債務危機局限為地區爆煲案例,雖然難免累及海外銀行造成一定損失,但其震盪也只是地區性的。杜拜危機對全球債務風險而言,震動更多在於心理層面。
應當留意的是,今次阿布扎比出手救助的意義。危機之初,杜拜政府同杜拜世界劃清界線,表明不會為其償債,無疑增加了壞帳的恐慌。阿布扎比出手顯示,區內政府意識到由此引起的區內金融風險。杜拜世界債務危機對全球的影響有限,但對區內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唇亡齒寒的關連不可小覷,「救人而自救」,區內協作是減少危機擴散機會的途徑。
基於這種戰略意識,在海灣合作組織(GCC)的國家領袖峰會上,杜拜債務危機將是討論焦點,即將簽署的貨幣聯盟協議,體現了區內協作的新階段。一再發生的金融危機,明顯加深了全球區域金融合作,以期應對風險,這情況亞洲亦有突出例子。可以預期今次海嘯後,區域金融合作會大大加強,成為以後應對危機的有力機制。杜拜債務危機可能直接對亞洲加緊催生亞洲貨幣合作基金,發揮催化作用。
杜拜債務影響局限於區內,但其警示可以遍及全球。既然是發展模式引發的問題,哪個經濟體出現相同的問題,哪個經濟體就存在危機的土壤。從這個意義上看,亞洲的經濟體中相類的模式不少,香港是一個相近的例子,分別只不過是舉債的槓桿,未到杜拜世界的風險境地而已。中國雖然擁有深厚的產業根基,但就房地產業而言,泡沫特徵浮現,造成壞帳的風險亦相當高。
杜拜的債務危機帶來的教訓是兩個層次的,一方面在挽救危機上,區域合作相當重要;另一方面,對發展模式偏離的糾正亦相當重要。前者是治病落藥,後者是防病強身,這對中港尤有警示作用。不錯,中港兩地的儲備實力相當充裕,救市彈藥力足應付,甚至可以外施援手於人,但這不意味着可以漠視發展模式醞釀危機的風險。譬如,房地產市道泡沫形成,不及早「消氣」,非要等去到九七亞洲金融危機那個程度,才出手做工夫,不是大意縱容風險嗎?
糾正發展模式的偏差,是後危機時代的重要課題。莫道杜拜的債務有待解決,各國的債務危機隱患不少,尤其各國在拯救自身危機過程中,釋放大量流動性,催谷起局部泡沫,哪個國家處理不好流動性,就可能成為下一個危機區域。對此,不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都沒有例外,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中國或香港都不可忽略杜拜債務危機的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