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的例子印證經濟復甦超預期增長背後,是利率水平太過寬鬆,在今次加息後,基準利率為三厘七五,仍低於以往最低的四厘二五。低息驅動的經濟復甦,使得澳洲的經濟也出現隱憂,一方面是企業庫存續增,恐有增加過速之虞;另一方面房價在年初下跌後迅速揚升百分之十,都成為政策取態的依據。澳洲決策要的是防熱。
日本就不同,本來經濟復甦就不理想,圓匯升值增加了復甦的困難,顯示日本經濟仍然十分倚重外需,在外需受阻滯之下,脆弱的復甦隨時化為烏有,回陷衰退的境地。日本經濟的隱憂,與其說是金融海嘯製造的,不如說是長期以來經濟結構調整收效甚微,累積的問題如舊病復發所致。日本在經歷「迷失的十年」後,經濟仍然明顯偏冷,尚未轉勢。
澳洲經濟防熱與日本經濟防冷,不同的政策選擇,顯示在後海嘯期,經濟反覆或二次觸底的風險並非危言聳聽。在此情況下,全球範圍講協調退市,就不可能是同步的加息或收緊貨幣政策,而是要根據各國的實際,「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何謂適當,準確對形勢作出判斷,是政策拿捏的基礎。日本新政府一度宣稱歡迎升值,現在被迫走回頭路壓制升值,顯示對經濟形勢判斷失準,招致決策反覆。
如果以澳洲及日本的經濟作為參照,看中國和香港的經濟,顯得更為複雜交錯。以內地為例,有類似澳洲的急速復甦的勢頭,包括保八可望超標、工業景氣穩升、房地產市道更比澳洲的漲勢有過之而無不及。然而,另一面也呈現日本經濟相同的症候,如需求不足,不論外需及內需俱距海嘯前水平尚遠。CPI數據則游走於通縮及通脹之間。如此交錯的形勢,增加了決策拿捏的難度。
雖然在中央的政策宣示中,明言未是退市的時候,但這只是對鞏固經濟復甦的態勢來說是可取的,對於資產市場的嚴重過熱,則易陷放縱之嫌。以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為準則去評價決策,無論是偏於谷經濟,或者偏於抑資產過熱,都有偏頗嫌疑。深究一層,也顯見長期調整結構的不力,使增長模式走回頭路,以致政策選擇陷於兩難而不拔。
香港的情況不遑多讓,亦呈現實體經濟欲振乏力,與資產市場虛高熾熱結合的危局。香港更糟的是沒有政策選擇,夾在中美的經濟決策中被動承受後果。面對這樣的形勢,香港的經濟復甦就顯得難以置信,沒有基本因素支撐的、「借來」的復甦,催谷的並不是信心,而是資產炒作的熱忱。因此,不要以為現時危機離我們遠去了,相反經濟「復甦」來得急、熱得快,反而可能是危機的酵素,成為招災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