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局面有利於美聯儲沖銷流動性,較早前華府財金官員口稱「強美元」,但又表明維持較長時間的低利率政策,給市場的訊息是默認美元走弱。藉澳元加息的市場推力,美元進一步被推入套息貨幣的角色。環球投資市場呈現的,就是美元以外資產利好的勢頭。但全球面對的現實是,經濟復甦是不平衡的,而且結構的調整也是不平衡的,非美元資產受狂捧可能帶來通脹,一旦通脹尾隨而至,對似是而非的復甦勢必帶來打擊。
專家認為,國際資本最大可能是流入亞太區,理由是這地區經濟領先復甦。如果美元作為套息功能,大量流入亞太,則無疑使本區承受資產泡沫化,以及嚴重通脹之苦。在美國因弱美元享有「雙赤」療法之際,亞太可能陷於雙重煎熬之中:一方面美元貶值致使亞洲各國持有的大量美元資產受損,受害程度甚於美國本身;另一方面遭受套息交易影響,將成為資產泡沫及通脹的首害之區。這是特別值得中港擔憂的,因為中港符合墮入雙重煎熬的客觀條件,澳洲加息後兩地股市的漲勢可能就是先兆。
中國是美國最大債主,已被美元「綁架」,又被吹捧為帶領全球復甦的國家,既因美元下跌資產帳面受損,也將因經濟增長受套息貨幣光顧。相反對中國迫切需要的出口助力,不但毫無幫助,反而增加困難,形勢肯定不利。香港的情況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聯匯制度使然,不但實體經濟受泡沫化及通脹摧殘,財富更產生縮水效應,而政府難以有效防禦。可以想像,投資市場大變局正為亞洲釀造一個計時炸彈。
應當指出,美元對全球有牽一髮動全局的能量。今次美元進一步墮入套息貨幣的角色,是由澳洲加息而起,美元表面上是被動受害者。然而這僅僅是表面現象,因為如果以經濟為依據,美國經濟回暖已十分明顯,數據亦顯示勢頭不錯,官員對復甦也直言不諱。在這樣的條件下,結束量化寬鬆政策的理據已具備,只在於選擇時機而已。可見美元形勢的轉圜,其主動權握在美聯儲手上。
較早前,歐洲央行行長已對華府縱容弱美元有微言,未見美國有正面回應,可以推測美國默認弱美元的態度,或者顯示後危機時期,美國另有策略選擇。如果要問美元淪為套息貨幣,對環球投資市場有負面影響,以致可能造成重大風險,華府當然裝襲扮啞。事實上,隨着經濟呈現復甦,危機逐漸離去,海嘯發生後那種「同舟共濟」的呼聲亦逐漸淡去。沒人會承認操縱美元,但人們不會忘記華府的經典名言:「我們的美元,你們的問題。」全球經濟體在離棄「同舟共濟」,退市自行其事的氣氛下,惟有金融自保但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