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為流動性推動股市及樓市上漲,致使出現標普所指的「顯現積極迹象」,正是因為股樓齊漲的佳兆,推動起消費信心的改善,實體經濟卻未相應顯現回暖的訊號。整體上亞洲經濟絕大多數是出口型經濟,在「出口顯著下降,導致經濟產出明顯萎縮」的條件下,最典型的特徵是企業頻頻倒閉、失業率攀高,而這種情況得到改善前,所謂消費信心提振,是無本之木,不足以信實。
以中國大陸為例子,雖然政府意識到有必要向內需型經濟轉型,但基於社會福利保障不足,而在經濟萎縮下又預期收入下降,催谷內需談何容易?亞洲經濟體除日本以外,同中國大陸的現實不相上下。情況很明顯,亞洲的復甦很大程度還唯美國是瞻,包括中國在內。一方面要看美國消費復甦的程度,另一方面則要看美國的金融不再興風作浪。換言之,無論是實體經濟還是金融,都以美國的影響為大。
目前史無前例的寬鬆貨幣環境,氾濫的流動性不但推漲股市、樓市,也進入商品領域,可能在年底逐步將全球帶入通脹時代。美國長期利率從四月起開始急升,以通脹多發生於經濟上升周期的規律來看,即使經濟可望見底回升,也可能出現通脹相伴增長的滯脹局面。趨勢如何走向又視乎聯儲的政策,但聯儲歷史上從來不曾及時回收流動性,反而充滿印鈔的動機,所以實難指望其帶引出既無通脹,又力保經濟復甦的佳景。
當前「顯現積極迹象」,並不值得樂觀,因為這種迹象背後深埋危機,不論是通脹或滯脹,對亞洲來說都是棘手的事。當前的現象突出了亞洲帶普遍性的兩大風險:其一,對經濟失去主動權,變得不可控的風險加大。如上所述,經濟愈來愈受到美國政策作為左右,當地政府失去經濟主導權力,實體經濟以美國需求為念,而金融策略上無人能禁住美國印鈔,被動地承受通脹惡化,是今後的嚴峻挑戰。中國大陸至少短中期很難超脫這種被動,香港背負聯匯枷鎖,將更被美國牽住走。
其二,在大手注資和驅動財政手段後,財政風險難測。各地政府注資耗費大量的財力,為刺激消費再施財策措施,勢必影響未來財政收入,經濟若無起色,未來救市振經濟難以為繼。基於財政惡化的趨勢漸形成,標普已將印度和台灣評級展望,由穩定降為負面,將更多的經濟體置於觀察名單。即如中國中央政府財政看似無憂,但標普已關注到地方政府財政狀況,在中央龐大的注資救市計劃中,地方配套資金遲遲不到位已顯示不無疑慮。
香港亦不樂觀,雖然財政儲備具實力,但經濟深度下滑及失業高企,可致財政出現失收現象,而福利支出增加,刺激消費措施需財,勢把財政推向嚴重赤字境地。因此不論從表面的積極迹象,還是從暗地裏潛藏的風險分析,當前的經濟俱無樂觀、鼓舞可言,相反如何化解風險仍是亞洲各經濟體頭痛的事。尤其備受美國影響,亞洲經濟體想捷足先登復甦早班車,猶如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