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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式消費終結 內地增長模式有難

美國總統奧巴馬在演說中表示,長期積累赤字和負債是不可持續的,不能總是從中國或者其他國家借錢。他認為,為這些負債支付利息,意味着正在抵押孩子的未來。奧巴馬的說話顯示美國開始面對冷峻的現實,如果外國對美國國債失去興趣,將是美國經濟的災難,事實上,外國已對美國國債厭倦。奧巴馬以其「轉變」見稱的風格,顯現醞釀美國作出改變。

這種改變指向兩方面:一是政府節省支出,逐步減少財政赤字;二是家庭及個人增加儲蓄,降低債務水平。這是美國兩大頑症,就目前情況而言,改變仍只能是空想,無法去實踐,因為無論是國家、金融機構或美國家庭,現時債務水平仍相當高。但借債度日終究難持久,儘管一時間尤其金融危機肆虐下,美國還邁不開改變的步子,但不能低估奧巴馬作出改變的決心。

值得注意的是,美國一旦開始其轉變,將也是全球經濟模式被迫追隨改變的時候。中國作為美國的重要貿易夥伴,會先受到改變的影響。中國經濟的兩大動力——投資及出口,同美國密切相關。當美國減少借債,國民增加儲蓄減少消費時,中國兩大動力將受到抑制,不但龐大的外儲要另謀投資去路,「世界工廠」的輸美比重也大受影響。雖然美國減少借債當前不會出現,但因為美國消費降低帶來影響,卻是已經呈現的事實。

中國最近的出口數據體現了上述影響。內地一至四月的出口及進口分別下降兩成及兩成八,四月當月的出口及進口分別下降五點五個百分點及二點一個百分點。當中,進口的大跌,是出口聯動的效應,因為工業生產的收縮,進口也就順理成章地收縮。中國進出口貿易的局面,是去年工業國主要是美歐消費萎縮的折射。

以美國為例,去年美國家庭淨財富,由○七年的峰值縮水兩成,跌至十三點八萬億美元,與此同時,美國住宅價格未止跌,使美國家庭債務,自上世紀三十年代以後,首次高於房地產市值。這情況使美國人長久以來靠房地產借貸消費的模式被迫終結,顯而易見,美國家庭即使不是有意識地儲蓄,其消費也難振作。從這情形可以見到中國出口有難事出有因,同時也可以預測,出口受壓的情況難以改變。

中國經濟振興或者「保八」,存有一廂寄望,就是金融危機過去後,很快重振世界工廠聲威。由美國家庭整體「資不抵債」可見,消費力已無復次按危機前的光景。現時奧巴馬拋出轉變依賴借債的生存模式,則無疑意味着美國傳統的大手大腳消費遲早畫上句號。毋庸贅言,美國這邊廂消費改變模式,中國那邊廂出口斷米路,要另闢出口並不現實,因為工業國與美國情況相似,也不見得能有效突圍。換言之,出口重返往昔繁榮可能已不切實際,中國需要老老實實的復歸內需帶動型經濟,不可再對「出口帶動」抱存幻想。

在中國建立內需帶動型經濟成功前,其經濟復甦之路肯定相當坎坷,現在沸沸揚揚的「最先復甦」、「有能力保八」的說法,到頭來可能是無稽之談。儘管海外仍有不少對中國經濟吹捧的言論,但四月中國實際利用外資金額下降百分之二十二點五,是去年十月以來的「七連跌」,這說明外資對中國經濟高增長不再那麼具信心,實際上中國大力壓縮產能、積極去庫存化,已用行動說明外資態度保留並非是無的放矢。內地不能為挽回信心,使決策偏離冷酷的經濟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