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放開二孩 危機倒逼改革

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已經結束,其中最具實質意義的,是決定全面實施一對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的政策,意味着實行逾三十年的計生政策壽終正寢。

中國自上世紀七十年代末起實行嚴格的計劃生育政策,期間雖有小的調整和變化,但直到二○一三年年底,才實現了從雙獨二孩到單獨二孩的政策轉變。儘管五中全會全面放開二孩的決定姍姍來遲,然比起一拖再拖,終歸還是值得肯定的。

眾所周知,人口問題是一個國家最基本的問題,人口政策涉及每個家庭的切身利益與幸福。但長期以來,對這一最重要的公共政策,廣大民眾被剝奪了應有的發言權,只能被動地接受政策加諸於自身的後果。

人口紅利 過快消失

客觀來看,中國政府當初決定實施計劃生育,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決策時並未考慮到它的一系列負面效應,也沒有預見在民間會遇到激烈反抗,也是不爭的事實。這當然不能怪決策者眼光短淺,因為對一個長期的人口問題的預測,是一門複雜的科學,三十多年前很難有人能預料到它的發展。儘管如此,有一點不能不提,即無論是政府還是提供決策支撐的人口學者,普遍將人的生育視為一種工具,而非一種基本人權。另外,更重要的是,由於該政策的極端性,而且在實施中出於政績和既得利益的需要而強硬推行,造成了無數人道災難。

人類歷史的發展表明,造成貧困和環境破壞的首要因素,不是人口增長本身,而是社會的政治經濟制度安排,後者才是決定性因素。中國的計劃生育在早期有其正面效應,但愈到後來,正面效應愈小,負面效應愈大,發展到今天,更是以負面效應為主。當下中國性別比例嚴重失衡,人口快速老化、獨子化、勞動年齡人口下降、失獨家庭,以及建立在多子女基礎上的傳統家庭倫理和傳統文化的消解等問題,都是長期實行計劃生育政策所帶來的。即使是官方非常擔憂的經濟下滑,也與計劃生育導致的人口紅利過快消失有着密切關係。

中國目前已陷入罕見的超低生育陷阱。鑑於人口再生產是有周期的,愈遲放開,累積的各種社會問題將愈嚴峻。此乃五中全會不得不全面放開二胎的宏觀背景。從這個角度看,這也是危機倒逼改革的一個典型案例。在中國改革史上,凡是於人民有益的改革基本上都是由危機導致的。相反,當危機並非迫在眉睫,日子看起來還不錯時,官方是不會有動力去發動和推進改革的,這就是中國改革的經驗,也是一個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從民眾對全面實施二孩的反應來看,一個真正有益於大眾的改革,是會受到廣泛歡迎的。中國目前正正需要這樣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