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七日是中共前總書記趙紫陽去世十周年的日子,儘管內地社交媒體近日有很多紀念活動和文章,但官媒卻不見趙紫陽的名字,可見在對待和評價趙的問題上,內地民間與官方依然難有交集。
儘管如此,今天趙紫陽的名字不應繼續成為敏感詞。沒錯,在二十多年前那場風波中,趙被認定在「關鍵時刻犯了支持動亂和分裂黨的錯誤」,但畢竟還被稱為「同志」,其在經濟改革中的工作和貢獻也被官方認可。他病逝後,當時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也參加了他在八寶山革命公墓舉行的遺體告別儀式,用中共的話來說,趙的問題屬於人民內部矛盾,不應成為禁區。
事實上,隨着時間流逝和整體社會氣氛寬鬆,當局對待歷史上犯過「錯誤」的領導人,已逐漸告別過去一棍子打死的態度,而開始變得寬容。遠的如陳獨秀、張國燾、王明,近的如華國鋒和胡耀邦等,這幾位領導人都曾是中共歷史研究和輿論宣傳的禁區,要宣傳和研究也只能作為反面人物看待,但今天對他們可以客觀理性地評價。特別是華和胡,官方評價已有了很大改觀,基本肯定他們在歷史上起的進步作用,尤其是胡耀邦,官方還準備今年隆重紀念其一百周年誕辰。趙和華、胡是同時代人,胡也曾因犯與趙性質類似的「錯誤」而下台,既然華、胡能獲重新評價並「脫敏」,趙相信也不例外。
當然,趙的問題比華、胡可能更複雜些,要為趙平反,涉及對「六四」評價這個令中共當局頗感挫折和棘手的難題,進而關聯到中共第二代領導集體,尤其是鄧小平以及其他在世的前領導人。另外,民間對「六四」也評價兩極,右派認為這是一場學生民主運動,必須平反,左派則認為這是一場試圖推翻中共統治的動亂。在社會未達成共識的前提下,當局不可能貿然為「六四」平反,既然不能為「六四」平反,就只好對趙採取沉默態度了。然而,有遠見和擔當的政治家不應把它無限期往後拖,須知道,實事求是地評價趙,為其「脫敏」,可減輕社會在「六四」問題上的對立,為未來重新評價「六四」鋪路。
為趙「脫敏」,目的還在於推進內地政治改革。趙晚年的反思,最有價值的是他關於政治改革的意見。事實上,走有特色的中國之路,建設一個自由民主的國家,既是內地當局的目標,也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而不管對趙和「六四」持何看法,大家都認為中國政治體制亟需改革。
歷史宜粗不宜細,在對待一些歷史問題上,中共當局不妨大氣些,讓民間自己討論和紀念,這可能會為第五代領導人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