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英法聯軍在利比亞連場狂轟濫炸,直搗卡達菲的黎波里老巢,摧毀指揮控制中心,並把反對派大本營班加西外圍的政府軍,連連逼退逾百公里,戰績無疑彪炳,不過,卡達菲揚言展開「漫長戰爭」,國際社會又指摘行動超越聯合國安理會授權,聯軍實際上進退失據。
一早揚言戰至最後一滴血的卡達菲,顯然不會束手就擒。一來伊拉克強人薩達姆前車可鑑,卡達菲知道自己若成階下囚,下場只會比薩達姆更慘;二來性格使然,過去幾十年來,卡達菲行事飄忽殘忍,匪夷所思,早在八十年代,美國前總統列根形容他是非洲狂人,國務卿希拉妮最近也指,他是甚麼事也做得出的怪物。除非卡達菲轉性,否則聯軍再多的轟炸,也難把他趕出地堡,只會使利比亞陷入無休止的慘烈殺戮。
況且,聯軍能否繼續轟炸下去,亦成疑問。安理會上周四通過的決議案,批准「採取一切必要措施」保護利比亞平民,但聯軍一來就是一百二十枚戰斧巡航導彈,大有夷平的黎波里,推翻卡達菲政權之勢。在安理會投棄權票的中俄等國,已在批評美英法的做法。原本贊成設立禁飛區的阿拉伯聯盟,秘書長穆薩質疑聯軍行動踰越權限,他指安理會決議旨在保護平民,而非轟炸更多平民。的確,空襲存在誤炸風險,無論伊拉克或阿富汗、巴基斯坦,這樣誤殺無辜的例子,可說多不勝數。在國際特別是阿盟壓力下,聯軍難免有顧忌。這也給予卡達菲的「漫長戰爭」,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美國頻打退堂鼓,最大顧忌無非在於阿拉伯世界的反應。華府一早表明,任何行動都須獲得阿拉伯國家支持和參與,如今阿盟口出怨言,相信美軍不但會把指揮權交給英法或北約,華府更會趁勢縮沙。美國和英法未能同心,往後聯軍是僅執行禁飛令,還是進行不局限於空防系統的轟炸,甚或,出動地面部隊對付卡達菲呢?聯軍要避免成為卡達菲形容的「十字軍聯盟」,別無選擇,只能嚴守安理會決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