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兩分鐘換來苦等941日 奇利湯臣尋回小確幸

2019年6月13日，甲骨文體育館，NBA總決賽Game 6。奇利湯臣接球，殺入禁區準備雙手入樽，卻因對手犯規失衡落地。左膝腫脹不堪的他，穩穩命中兩罰，告訴教練卡爾：「讓我休息兩分鐘就夠。」

但這兩分鐘，遲了兩年。先是左膝前十字韌帶斷裂。手術、物理治療、跑步、跳躍、投籃、跨越心理障礙……好不容易熬過一年，接着是右腳阿基里斯腱撕裂。重新拄起拐杖，拿起啞鈴，有種「déjà vu」（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像夢魘。「我的靈魂在布魯克林小憩，但不幸地，現實不是這樣。我花了無數時間，嘗試回到原來的樣子。無法和隊友追逐冠軍，讓我每天深陷痛苦。」上季開幕，勇士作客籃網前夕，他道出心底話。

受傷前，他是3屆冠軍，試過單場轟入60分（只運球11次，觸球52次，持球時間90秒）、單節轟進37分、破紀錄的14個三分球，還有「Game 6 Klay」。「佛祖降臨」，球迷這樣形容。能力如是，一頭鬈髮和小鬍子（後來留成絡腮鬍）如是，性格如是。

「他第一天走進更衣室，就翹高腳看報紙，散發着舒適、平靜的感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與他人多麼不同。剩下個半小時比賽，他竟然在看報紙！」史堤芬居里笑道。既是更衣室亦是閱讀室，也是遛狗好去處，「當時我們快入西岸決賽了，大家都在洗澡，Rocco（奇利湯臣的鬥牛犬）忽然走進來。我的反應是：『我們竟讓一隻狗在淋浴間閒逛？』然後華拿祖說：『全NBA只有他可以。』」盧尼憶述。一個不像球星的球星，會化身「紐約市民」接受街頭訪問，侃侃而談建築安全議題；也會在賽後訪問中，喝一口冰涼的啤酒。

不過，別被悠閒的樣子騙到，他很想贏。

爸爸米高湯臣說：「我常常提醒孩子們『3H』，保持健康（Healthy）、謙虛（Humble）和渴望（Hungry）。挫折有甚麼用？就是讓你充滿渴望。」走路一瘸一拐，幾乎跳不起，奇利湯臣不是沒試過發脾氣，把球砸到牆上，一走了之。但看見對手贏球，聽見「勇士王朝結束了」的說話，「我要證明大家錯了。」

別忘記，他是十字韌帶斷裂後，從球員通道折返，射入兩罰的奇利湯臣。

那時候，勇士總經理鮑勃邁爾斯勸不住，只好叮囑：「你射完罰球，乖乖站着不要動。」他信誓旦旦答應。結果呢？他原地跳了兩下，跑回後場防守，幸好當時隊友古辛斯趕緊犯規，才沒加劇傷勢。「那傢伙是個鬥士。」

時間來到11月，勇士擊敗拓荒者後，奇利湯臣獨個兒坐在場邊，用毛巾裹頭，接近30分鐘，才在教練卡爾等人陪同下離開。「如果你問坐牢的人，很多人會說最難熬的日子，就是快要回家的時候。」積蒙格連的比喻貼切不過。

當鬥士脫下枷鎖重返戰場，第一個回合的切入拋投，看似普通，但花了足足941天；一記隔人入樽，證明身體完全康復，且克服恐懼。然後，是熟悉的三分球，他8投3中，拿下17分，擊敗騎士，宣告席捲NBA的「浪花兄弟」回來了。「沒有過不去的坎，只有過不去的人。」奇利湯臣說。「甚麼都沒變。我只是非常非常高興。」

文：許思彤 / 圖：勇士Twitter、奇利湯臣F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