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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七公:甘肅奪命慘案 吹冷馬拉松熱

內地熱得發燙的馬拉松熱潮,上周末迎來至暗時刻。5月22日,甘肅白銀山地馬拉松越野賽造成21人遇難的慘案。這一前所未有的體壇悲劇,將賽事組織者推上了風口浪尖。突變的極端天氣是事故的直接原因,但賽事組織、保障、應急方面的嚴重不足,則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5月23及24日,全國有10幾場馬拉松緊急延期或取消。可以預見,甘肅馬拉松慘案的骨牌效應,還將繼續發酵。
最近幾年,內地馬拉松熱度持續提高,新冠肺炎疫情之前的2019年達到頂峰,共舉辦馬拉松賽事2,185場,平均每天就有6場。其中規模賽事達1,828場,佔比最多的就是越野跑,佔到四分之一以上。馬拉松賽事如此之多,就因為其舉辦門檻低,不需要建設專門的場館,在一些地方官員眼中,只要封鎖圈定一塊場地供參賽者跑步,馬拉松就算完成了。
正是在此觀念之下,各地馬拉松賽事蜂擁而上,具體操辦幾乎一律外包給專門的公司,而這些公司同樣是良莠不齊,不少靠特定關係進行利益輸送,背後分成。馬拉松也因此成為各地體育局的肥肉,對於賽事舉辦樂此不疲,不僅一、二線大城市搞,三、四、五線縣城也趨之若鶩,不僅在市區舉辦,而且由於競爭過於激烈,各地為玩花樣絞盡腦汁,種種山地、戈壁、湖區、森林等五花八門的馬拉松競相包裝炒作。馬拉松也吸引資本注意,成為新的燒錢風口,過去5年,數百家體育賽事經營企業獲得融資,融資總額近100億元人民幣。
但是,地方政府對馬拉松的定位首先是製造噱頭,吸引網紅「打卡」,提高當地知名度,為招商引資服務,號稱「體育搭台,經濟唱戲」,本來的體育活動,被異化為經濟活動。至於賽事的安全保障等,反而成了被忽視的配角。
虛火過旺 事故頻生
由於行業火爆,還衍生出了許多新的產業鏈,如各地馬拉松都標榜國際化,為此就必須要有外國人參賽。有專門公司每年都從烏干達、肯尼亞、埃塞俄比亞等非洲國家招募跑步運動員,到中國內地參加馬拉松,以站台貼金,連軸趕場,忙得不可開交。
虛火過旺,事故頻生。2019年10月20日,當天全國同時有40多場馬拉松,結果多場賽事都出現了選手猝死事件。但是直到此次甘肅馬拉松的極端事故,才真正敲響了馬拉松粗放、無序、低質發展的警鐘。幾年來的野蠻生產,造成了馬拉松嚴重「產能過剩」。其實,馬拉松看似門檻低、參與廣,但正因如此,各種不可控的突發問題更多,需要更精細的籌辦。然而,在現實中,不少賽事的評估規劃、服務保障、應急預案等許多環節都流於形式。
就這一點而言,甘肅的「奪命馬拉松」看似偶然,某種意義上又是一種必然。說到底,這是官員的畸形政績觀與低能施政的產物。外行領導內行,拍腦門決策,賽事舉辦處於一種聽天由命的狀態,缺乏監管約束。於是,不出事則已,一出事便賠上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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