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工時創新高隨時變經濟炸彈？

一周踩近49個鐘畸形文化難根治

地區的經濟表現與民眾就業狀況息息相關，工時對經濟增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標準工時釐定是個既複雜兼備受爭議的議題，衰退時經濟活動減慢，平均工時隨之縮短，但平均工時愈長，也不代表經濟會愈興旺。隨着大規模的多重危機持續惡化，中國經濟呈現出許多「內捲」的特徵，職場「畸形」的工作文化應運而生，員工工作時間屢創新高，一周工時已升至近49小時，最終恐導致員工工作壓力加大、生活品質下降，拖低工作效率，甚至進一步拖累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

現時中國「勞動法」規定勞工每日工作不超過8小時，平均每周工作時間不超過44小時。國家統計局統計數據顯示，9月內地勞工每周平均工作時間為48.7小時，超過「6天8小時」工作制。數據顯示，統計2015至2020年內地勞工周平均工時增幅為1.5小時，2020至2023年增幅調整至兩小時。

對比國際勞工組織數據，全球150個國家每周平均工作時間接近40小時。不丹是全球每周工作時間最長的國家，每周工作54.4小時，而太平洋島國基里巴斯的工人每周僅工作27.2小時，是工時最短的國家。

盛行「996」勞動法形同虛設

事實上，內地打工仔超時工作現象已長期存在，職場的「996工作制」、「狼性加班文化」盛行早已引起社會關注。過去多地省市曾出招整治超時加班問題，強調要糾正當前畸形加班文化，保障勞動者體面勞動，但現實卻似乎事與願違，中國勞工每周平均工時仍然不斷攀升，網友批評勞動法形同虛設。

要緩解內地工時過長問題，代價可能是政府要接受經濟發展速度放緩。中國社會法學研究會副會長、曾參與過勞動法論證和起草工作的董保華向內媒闡述看法，認為嚴格執行勞動法有難度，而且內地當前正處於發展階段，很難對加班行為進行強制性約束。在國際競爭的背景下，不允許企業放慢步伐，反之為了更快的發展，工時過長在短期內相信仍然是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他補充，若然內地嚴格執行勞動法中的每周5天、每天8小時的工作制，周日成為一個真正的休息日，社會活動幾乎停擺，若然如此相信經濟根本不可能有目前的發展速度。按照這個模式來補齊短板，長板優勢的活力恐怕也會失去，令資本轉投其他更有活力的地方。此外，他指最近幾年民眾的個人不安感增強，因此不論宏觀經濟周期改變與否，個人也都會主動「內捲」，因為「飯碗」如今比起工時長短更加重要。

研究：工時增10% 生產力降2.4%

有意見又提到，延長工作時間為部分中低收入人群提供了增加收入的機會，如果針對加班工時長出台嚴格的一刀切政策，且要求強制執行，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需要考慮到不同人群的差異性。

儘管不少管理層認同只要增加員工的工作時間，就可以提高生產力，但研究表明未必相關。國際勞工組織（ILO）內部專家Jon Messenger研究顯示，員工工作超過一定時數之後，長工時的生產效率明確下降，當工時增加10%，生產力會下降2.4%。美國史丹福大學研究人員發現，當員工每周工作超過40至50小時，他們在較長時間內的總產出將下降到低於只工作40至50小時的水平，換言之，更多的工作時數實際上被證明未必有利產出。德國科學家Ernst Abbe的研究更發現，每日工作時數從9小時縮減至8小時，將能提高生產力。

撇除生產力與工作時數的關聯性，毋容置疑的是，人們在疲累時思考往往會變得僵化，難以應付變化，使工作效率下降，對整體經濟造成傷害；然而，工時過短、產出縮減，最終或無法推動經濟增長。保持適當的工時之餘，能夠保障勞工權益、確保企業的經濟收益、推動整體經濟增長，對於中國以至世界各地確實是一項重大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