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人口危機衝擊經濟
人口結構危機是全球各個經濟體都難以避開的難題,這不僅關係到經濟增長,亦牽涉由控制生育到移民政策等政治、文化、法律、社會不同領域。與歐美等發達經濟體相對穩定的人口結構模式比較,亞洲諸國面對的問題就更棘手,東亞地區如中日韓等地正面對急劇的人口老化,剛成為全球人口大國的印度卻因為勞動力過多而苦惱。如何應對人口危機,乃本世紀亞洲經濟的最大挑戰!
日本人手不足 企業倒產新高
日本經濟失落多年後,近來終於迎來春天,這一點從去年起就高歌猛進的股票市場得到完美體現。事實上,日本擺脫長期通縮環境,配合企業改善股東回報、提振資本市場等措施,使得當地經濟活力迅速復原。
不過,嚴重的人口老化問題卻是日本經濟的長期缺陷,根據帝國數據銀行(TDB)的統計,去年日本因人手不足而導致的企業倒產(包括破產及清算結業)案例按年大增85.7%,達到260宗,是多年來首次突破200宗,亦創下歷史新高。
在人手不足而結業的公司倒產個案中,有91宗來自建築業;在服務業的57宗個案中,有大量是來自軟件開發等資訊科技業。這些數據都反映勞動力不足問題在日本的技術工種尤其嚴重。
消費縮 餐廳倒閉增1.7倍
人口老化所帶來的另一負面效應,便是消費萎縮,尤其是以年輕人為重點的行業。TDB數據顯示,去年日本共有768宗餐廳倒產,較2022年大增1.7倍,亦是新冠疫情大爆發的2020年(780宗)之外第二高。
其中,去年居酒屋倒產佔204宗,創歷年新高;還有72宗是咖啡店。要知道餐飲業多數是以年輕人為主要客源,尤其是深宵營業的居酒屋、咖啡店等這些都是以年輕客戶為主,隨着新生一代人口減少,亦養不起這麼多的餐館。
提高生育引入移民收效微
根據日本總務省的人口動態調查,截至2023年1月1日,日本人口比一年前減少逾80萬人,按此推算,10年後日本人口累計將減少800萬人,相當於整個大阪府的人口。在政府推動提高生育率政策收效甚微的情況下,引入移民便成為唯一可行的替代方案。
事實上,日本早於2019年已修訂《入國管理法》容許擁有「特定技能」的藍領外國勞動者長期居留於日本,而「特定技能」的判斷相當寬鬆,農業、餐廳服務(包括客戶服務)、住宿接待等行業都符合資格。換言之,日本幾乎是對外完全開放外國人定居。
不過,日本國際交流中心執行理事毛受敏浩指出,雖然日本政府已開始推動移民政策,但卻未有充分向外國及國內民眾宣傳,原因是來自國內保守派的反對壓力。保守派中有部分人認為「移民將會改變日本的存在」,因此即使政策方向開始接納外國人,但卻沒充分告知民眾。
中國最欠工作簡單低薪勞動力
中國的人口老化問題一直都備受關注,甚至內地官方亦已公開承認這將是今後一段長時間內的「基本國情」。這種來自人口結構轉變的挑戰,令目前受到供需失衝、消費及商業信心不振、地緣政治關係緊張等多項挑戰的中國百上加斤,甚至被認定是「中國經濟奇迹終結」的信號。面對日益嚴峻的人口危機,有內地學者呼籲延遲退休,以減輕退休金體系的負擔。
復旦大學人口與發展政策研究中心教授、老齡研究院院長彭希哲認為,中國的退休年齡較早,男女平均退休年齡不到56歲(內地男性法定退休年齡為60歲,女性退休年齡分兩種:女幹部55歲、女職工50歲),而平均壽命是78.2歲,未來還會持續提高,這意味退休以後有將近30年領取退休金,目前的退休金制度難以長期維持。
倡延遲退休 減養老負擔
彭希哲指,推行延遲退休制度,不會大量擠佔年輕人的就業機會,因為這兩個群體幾乎在完全不同的市場就業;年輕人就業較多聚焦在資訊科技、金融、高科創新等現代服務業和現代製造業,這些領域薪資相對高,對教育程度的要求也較高,中老年就業則聚焦在傳統製造業、服務業,包括部分農業。他直指目前市場上最缺的是「工作相對簡單、不需太多學歷教育,但工資收入相對較低的勞動力」。
他建議採取靈活的退休制度,有條件的行業或地區可以先行,逐漸把退休作為個人和市場選擇的結果;另建議「重新定義老年」,在觀念、制度上讓中老年更積極參與社會經濟活動,也可以是義工活動或幫助照顧小孩,讓子女一代勞動力有更多精力參與經濟活動。
印度年輕人過多 缺就業機會
正如小說名著《安娜卡列寧娜》的開場白「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這句話應用在人口結構也完全一樣。理想中健康的人口結構應該是各個年齡層的比例相若、男女比例均衡;相反,不論是老年人口太多的日本與中國,還是生育率太高導致年輕人太多的印度,同樣是各有各的難題。印度著名女經濟學家、麻省大學阿默斯特分校經濟學教授Jayati Ghosh警告,印度未有足夠就業機會來容納年輕的勞動人口,備受期待的「人口紅利」隨時可能演變成一場災難。
僅13%女性受薪工作
她指出,印度一直面對就業機會艱難的問題,尤其是在過去10年。根據政府的勞動力調查,該國在職工人與人口的比例,從2011/12年度的38.6%,下降到2022/23年度的37.3%。官方統計數據更顯示,女性勞動參與率已降至僅20.8%,但這個數字也是被誇大的結果,因為政府把在職工人的定義中包括「家庭式企業中的無薪幫工」。
即使這些家庭企業幫工沒有收入,依然被歸類為「自僱者」,這與國際慣例不符,因為正常做法是把就業定義為「有報酬的工作」。值得注意的是,承擔絕大多數家務勞動的婦女也不被視為「勞動人口」。換言之,若按照國際標準,印度的勞動參與率遠低於官方數據顯示的水平。2022/23年度,印度有48%男性從事有薪工作,女性的比例僅為13%,導致印度成為全球女性勞動參與率最低的國家之一。
貧者愈貧 富者愈富
原定於2021年完成10年一次的印度人口普查已無限期延遲。因此,政府和公民都不知道印度有多少人、他們住在哪、他們的生活條件和就業狀況。然而,各種指標表明,高收入者的收入大幅增加,而大多數工人,特別是處於收入分配底部的工人工資卻停滯或下降。
這凸顯了印度高速經濟增長模式的最大缺陷:儘管國內生產總值(GDP)總量快速增長,但無法創造足夠就業機會,甚至連相對低薪和低品質的就業機會也欠奉。因此,這亦導致過去10年印度實際工資基本上保持停滯。經濟快速增長帶來的利益分配不均,而經濟紅利主要集中在收入最高、最富有的群體。
Ghosh直言︰「如果印度不進行促進就業和保障生活工資的深遠改革,將難以實現真正的經濟成功。」
人人做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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