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房倘爆煲中央可力保

野村辜朝明料應對較快衰退苦楚少過日本

內房債務危機結局如何眾說紛紜。跟中國一衣帶水的日本，經濟自1990年代以來因地產泡沫爆破，由「迷失的10年」逐漸變成「迷失的30年」，於是又被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等用作展望中國經濟的參考。曾任日本大藏省顧問的野村綜合研究所首席經濟學家辜朝明認為，內地經濟前景憂患不少，但體制上卻比起日本等發達國家，更能及時處理資產泡沫爆破後經濟壓力。

內房風暴核心中國恒大(03333)據報今日有一筆由該企擔保、旗下恒大地產之聯營公司所發行、本金2.6億美元債券到期，除非是行政及技術出錯，否則沒有寬限期，不能支付本金就會違約，或觸發其他債券交叉違約。

歷史不會按着一樣的劇本重演，如日本當年泡沫爆破並非由一家公司陷困所引發。辜朝明接受本報專訪強調，一個經濟體的運作原理是儲蓄被借出去投資，賺取更多回報，周而復始，而日本經濟過去30年持續低迷的根本原因是「資產負債表衰退」，不論家庭或企業都把得到的現金流拿去還債；一些企業還清債務後更因「見過鬼怕黑」而不願借貸，並失去「小財不出大財不入」的動物精神。

家庭有儲蓄好過美次按

如是者，一個幾乎沒人借錢的社會，日本央行怎樣拚老命「放水」也無補於事。政府確實要推動經濟改革，但更重要是在經濟開始滑坡時及早站出來刺激總需求，日本卻不然，大概是未搞清楚自己陷入「資產負債表衰退」，而且「國家承平時國會財政決策慢」，不但遲遲沒拿出足夠提振需求的財政政策，反而屢調高消費稅。其實以現時日本還是淨儲蓄狀態，且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GDP）約8%，政府不用擔心財政刺激的錢從何來，資金仍會「捧場」買日本國債。

就市場把當前內房危機與引發金融海嘯的2007年美國次按危機相比較，辜朝明認為，中國有一點比當年的美國好，就是家庭部門迄今還有淨資產，繼續有儲蓄，而企業仍願意借錢投資，反觀次按爆煲時的美國，以及西班牙、愛爾蘭等歐債危機的重災區，家庭部門處於淨負債狀態，因此也掉入「資產負債表衰退」。

回到當今中國，辜朝明指，整體而言樓價或會向下，畢竟中央也想住屋更能負擔，他們亦很清楚中國需脫離歷史上僅日本和南韓等5個經濟體能跨越的中等收入陷阱。在資產負債表調整期間，需政府迅速（Speedy）、充足（Sufficient）和連貫（Sustained）的「3S」財政刺激，以內地體制，出台應該會比發達國家及時。

「回顧2008年金融海嘯後中國宣布豪擲4萬億元人民幣救市的一刻，說中國經濟有10%增長會引起訕笑，可是中國翌年真的做到……那當然，我只是說一旦資產價格下行開始衝擊實體經濟，中國政府的反應和行動應該會快過他國而已……內地經濟結構先天就不能有效益地分配資源，過去基建刺激所修的鐵路和公路怎樣回本是個問號，但重點還是政府要發揮到守尾門功能，從而保持經濟向前。」

政策突變礙人幣國際化

辜朝明不諱言，內地面對人口老齡化提速、國際環境沒有昔日的友好下，中長線經濟增長勢放緩。現階段當局要讓外資繼續相信內地是吸引的投資目的地，「若錢和職業都流向越南、印度甚至孟加拉，怎讓幾億人餬口」。所幸華爾街對「中國故事」仍很受落，可是近日限電、鐵腕整治多個領域民企等，似乎是反其道而行。

中國若想減輕美元的掣肘，就需向世界推廣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讓人可盡量自由配置資金下，不斷增持人民幣資產。中國在金融和資本市場誠然比起前開放，但政策突然劇變所引發的市場疑慮，不利人民幣國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