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貿易協議

中美在華盛頓白宮共同簽署了第一階段的貿易協議,中美貿易戰的第一波算是暫時有了結果。日後大家關注的,是第二階段貿易協議的談判進展有何新亮點,以及何時完成,是否真正有助中美雙方結束這場兩敗俱傷、沒有贏家的世紀貿易戰。

我粗略看了這個協議的文本,發覺協議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前一段時間傳媒陸續傳出的內容,包括:保護知識產權、規管強制性技術轉移、開放金融服務市場、匯率管理透明化。中方承諾增加從美方進口額度,以及美方撤回部分提高的關稅。總括來說,中方向美方作出的讓步較多,美方只不過是撤回部分因此次貿易戰提高的關稅,可說是協議的得益方。

單從中方的角度,中方是協議的輸家:本來好好的中美貿易,美方突然宣布打貿易戰,弄到雙方都有損失,消費者增加負擔。如今中方被迫簽訂城下之盟,既要開放中國市場,又要承諾巨大採購額,換回來的只不過是撤回部分因貿易戰增加的關稅。中方只有付出,沒有收穫,當然絕不合算。但從美方角度看,在中美貿易關係上,美方長期處於劣勢,絕對不應置諸不理,打貿易戰只是為了改變對美方的不公平。

雖然中方在這次首回合的談判中作出一定退讓,其實退讓也不算太多。有關保護知識產權、規管強制性技術轉移、開放金融服務市場、匯率管理透明化,中方其實已一早定下政策,打算對外開放,增加外資在中國市場的競爭力,今次只是把這些既定政策寫在中美貿易協議上。唯一最顯著的讓步,是兩年內向美方採購二千億美元數額美國貨的承諾,白紙黑字寫上協議。中方取得的,是取消美方原定去年十二月生效的關稅,和去年九月美方開始對中方一千二百億美元商品加徵的關稅,降低一半至百分之七點五。不過,美方對另外二千五百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的百分之二十五關稅則不變。

中方這邊,肯定有輿論認為美方關稅退讓幅度不大,對美方商品採購的承諾太多。說不定有人覺得,美方在過去兩年表現反覆,很可能重施故技,出爾反爾,簽署協議並無實質效果。美方那邊,當然有人批評美方在第一階段的貿易協議太過軟弱,因為不少人會認為,除非中方在停止對國營企業的補貼和支援,以及遏止中國公司竊取知識產權等作出承諾,否則美國企業無甚得益。

特朗普則把這份協議看作自己的勝利,簽署時表現興奮,並宣布不久將來會去中國訪問。看來特朗普認為自己勝了一仗,簽署協議對他競逐總統連任肯定大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