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兩度參選美國總統的德州富豪佩羅日前因白血病逝世,享年八十九歲。這位身高僅五呎五吋的矮個子,卻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共和、民主兩黨以外的候選人身份參選,在美國政壇掀起巨浪。
佩羅最為人津津樂道的,是其在九二年自掏腰包參選,挑戰尋求連任的共和黨總統老布殊。在一段時間裏,佩羅的全國民意支持度甚至領先於老布殊以及當時還是政治新人的克林頓。常言道有錢好辦事,美國總統大選尤其如此,佩羅在全國電視台大賣廣告,令其知名度在短時間內大大提高。皇天不負有心人,佩羅在當年創出獨立候選人有史以來的最佳成績,一舉贏得近兩成普選選票,即使他本人在九六年捲土重來,也難以再創奇迹,得票率連一半也沒有。
對於佩羅的「攪局」,恨得最牙癢癢的肯定是老布殊。他當年挾着波斯灣戰爭勝利的餘威,以為連任十拿九穩,怎料半途殺出佩羅這個「程咬金」,佩羅的票源不少跟老布殊重疊,導致老布殊被𠝹掉不少白人和藍領工人的選票。選舉結果出爐,老布殊得票率近百分之三十八,克林頓得票率百分之四十三,後者坐收漁人之利。
論者普遍以為,老布殊之敗主要在於經濟表現不佳,克林頓一句「這是經濟問題,笨蛋!」人們至今仍然記憶猶新。但大家可能忘記的是,人們之所以把票投給佩羅,很大程度是看中其「超級富豪」的身份,認為他有本事帶領民眾「發大財」。佩羅開創富商從幕後走到台前的先河,有人甚至形容佩羅就是二十多年前的特朗普。
特朗普跟佩羅的相似並不只於兩人的富商身份,佩羅在對老布殊違反「不加稅」的選舉承諾大加撻伐,斬獲大量選票的同時,高舉貿易保護主義大旗,這點特朗普跟他可謂同出一轍。特朗普帶領美國「退群」單幹,佩羅早在九二年就反對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矢言把外流製造業職位帶返美國,特朗普的「僱美國人,用美國貨」儼然是此主張的翻版。
事實上,特朗普本人亦不諱言自己在政治上深受佩羅影響,他曾加入佩羅創辦的「改革黨」,其競選口號「美國優先」,就是直接取材自該黨二○○○年的總統候選人布坎南。
特朗普比佩羅聰明之處,是他深明美國兩黨制根深柢固,不管候選人多麼富有,民粹立場獲多少人支持,沒成熟的政治機器在背後支持,充其量只能像佩羅那樣「敗事有餘」。回顧特朗普的參選歷程,由普遍被看衰的「跳樑小丑」,到逼共和黨「上轎」支持他參選,再到上任後成功以一人之力駕馭全黨,讓一眾大老臣服於其淫威之下,這實際上比砸大錢搞選舉工程還要困難得多。
然而特朗普有一點絕對比不上佩羅。特氏的真人騷節目《飛黃騰達》名副其實只是一場騷,他「賞識」的新人未見有何成功例子,反而是把黑人女拍檔拉進白宮工作後鬧翻收場,丟人現眼。相比之下,佩羅卻真正有識人的慧眼。一九八七年,佩羅主動聯絡離開蘋果自立門戶的喬布斯,向對方允諾投資,還擔任對方公司的董事,成為一時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