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集:逆全球化

全球化所帶來經濟相互之間的分工與依賴,本是加快經濟發展的方法,可是全球化並不是好像中國歷史上的絲綢之路:開放自由的參與,按市場的供求來決定交易條件。九十年代的全球化實際上主要是由跨國企業主導,由美國推動,目的不是各國公平發展,而是由美國為首的跨國企業賺取它們在發達國家已賺不到的暴利。這樣的全球化,卻仍然讓中國和部分有競爭力的新興國家取得機會,發展得比跨國企業更快,擠佔跨國企業的市場份額。中國、日本、南韓等企業的強大競爭力,背後還有國家支持。美國一樣有對本國和跨國企業的補貼與支持,只是發揮出來的效果不及中日韓三國,其中日本在迷失的三十年裏走向美國化,結果其發展便不如中韓。

在國際競爭優勢轉變的過程裏,以美國為首的跨國企業,在自由貿易的市場裏競爭不過對手,便轉而與美國政府合作,以政治干預貿易,排斥最大的競爭對手──中國。美國總統特朗普推行的逆全球化或美國優先,基本的原則是競爭不過對手便改變規則,甚至作出公開的制裁,用政治手段打擊別國的企業。而且,美國把九十年代以來全球化所造成的國際貿易和經濟相互依賴「武器化」,以改變、中斷貿易關係的手段來制裁別國。特朗普的關稅戰、金融經濟制裁,以至利用美國國家安全為藉口迫害別國企業,都屬於經濟戰爭,是全球化關係的「武器化」。

不過,美國既然開了先例,其他國家為求自保自衞,不是採取同樣的經濟戰手段,便是減少與美國的經濟聯繫。中國在貿易戰上對美國作出反制,乃至歐盟、日本、印度的關稅反擊都是由美國引發,美國不停止經濟戰、金融戰等,各國的反擊必然會愈演愈烈。美國的市場佔全球比重日減,以市場作為武器的能量亦會日減。

對美國的反擊方式,是在美國以外形成較小規模的全球化或區域化,以排斥美國。各種區域自由貿易協議,包括東盟與中日韓的「10+3」,都可成為抗拒美國經濟戰的堡壘,其中尤以英國脫歐後的歐盟更進一步的一體化和去美國化(包括國防軍事)影響最大。而上海合作組織的擴展,「一帶一路」戰略與歐亞經濟聯盟,金磚五國等均是去美國化的發展。

歐盟的一些研究指出,全球已趨多元化,美國以外,歐盟、中國、俄羅斯、土耳其、沙特阿拉伯都可與美國抗衡。面對這樣的逆全球化,歐盟的選擇是模仿中俄,用國家之力來進行經濟戰,此中可看到德國、法國國家資本主義的歷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