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射燈：無牌床位處處 籠民哀歌悽悽
本港寸金尺土，即使是不見天日的「棺材房」及「太空艙」，呎租也媲美半山豪宅，更十分搶手，不少基層市民只能棲身於租金更低的「籠屋」床位。不過，上周有兩名床位男租客因電視噪音問題互斬後，令人再關注出租床位的居住環境。本報記者走訪多區，發現仍然有不少單位無牌出租床位，衞生環境惡劣，亦沒有走火設施，一旦發生火警，隨時釀成人命傷亡。有團體估計，本港現時有五、六千名床位租客，雖然新式出租床位的寓所已經較過往整潔，但不少仍然不符合消防規定，因此計劃於年底進行有關住宿的調查，並建議政府加快興建公屋，改善低下階層的生活環境。
「籠屋」床位最早於本港五十年代出現，九十年代盛極一時。政府其後制訂《床位寓所條例》要求所有擁有超過十二個出租床位的單位均須領牌受監管。九八年，條例實施初期，全港登記的持牌床位寓所有六十三間，至今僅剩十間。但本報發現，坊間仍然充斥各類無牌床位寓所，不少依靠綜援金過活的市民只有棲身該處。
「大部分人都死晒，我都唔知住得幾耐。」今年八十二歲的李伯，在大角咀的「籠屋」蝸居足足數十年，現今月租一千三百元，看着「同屋主」一個個年老離世，深感唏噓。他指，該單位原本有十個人居住，大部分人已經離世，有人亦選擇搬走，剩下的只有為數不多的幾伙人。生活逼人，李伯亦沒有多解釋為何一直蝸居於此，只是慨嘆說：「夜晚食飯都要四十蚊餐，綜援出三糧都冇用。」
牆壁現霉菌 無滅火設備
李伯的床位置身在一個面積近五百平方呎的單位內，並非持牌床位寓所。全屋分隔為十七個鐵籠式的床位，鐵絲網由地面覆蓋至天花板，有多個雙格及三格床位，設有共用的廚房及兩個廁所。現場所見，陳舊的牆身油漆斑駁，鄰近廁所及唯一的飯桌旁的牆壁已出現霉菌。住客需要以火水爐煮食，亦無任何滅火筒等消防設備。「日頭咪去公園坐，冷氣機壞咗，都係開吓風扇。」訪問期間，赤身的李伯只有在單位外的走廊乘涼。
記者再到訪另一間位於深水埗唐樓的床位寓所，該處面積約六百五十平方呎，內有逾二十個床位，同樣未領取床位寓所牌照。「一日嗌一、兩次交唔出奇，咁多人住摩擦梗有！」在上址居住三個月年約四十歲的林先生指，床位月租一千五百元至一千六百元，全為單身男租客，偶爾才有女士探訪。「都係經社工介紹先至可以住得咁平，不過乜都貴，生活好艱難。」由於林不欲記者入內採訪，記者只能從門隙觀察內裏情況，只見單位陳設殘舊及散發陣陣異味。
業主為賺錢 一屋居百人
據民政事務總署資料顯示，全港十間持牌的床位寓所分布於油麻地、深水埗、大角咀、北角、灣仔及西區。香港社區組織協會一三年《籠屋板房及套房研究報告》顯示，受訪八十三個「籠民」全為男性，大多拒絕搬遷的主要原因，是擔心安置居所租金太貴及地點太遠，恐怕沒有錢及人手搬屋，以及現居有較多朋友。
「（床位寓所）業主都係為咗賺錢，一個床位千五蚊，一個大單位高峰期可以住成一百人，月租十萬以上。」社協組織幹事施麗珊估計，全港約五、六千人住出租床位，部分舊式床位寓所歷史已久，亦無冷氣，生活環境惡劣；新式寓所雖然較整潔，但同樣因不符合消防規定而有走火危機。她呼籲政府加快興建公屋，並考慮放寬工廈作為居住用途；而協會將於年底再進行「籠屋」調查，了解居民實況。
無牌經營床位 可囚兩年
民政事務總署發言人表示，無牌經營床位寓所屬刑事罪行，一經定罪，最高罰款達十萬元及監禁兩年，並就該罪行持續的每一日，另處罰款二萬元。牌照處在接獲舉報後，會在八個工作天內巡查並蒐集證據，調查屬實會立即檢控。發言人指，如個別人士在房屋及福利方面有真正及迫切需要，可向房屋署或社署申請協助。
圖／文：專案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