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刀集:成王敗寇

比起政治、經濟,內地法治更有中國特色。看慣本地法庭戲的觀眾,先要拋開甚麼海洋法、大陸法的觀念,像特區審訊說是公開,可庭內不容許拍攝,一日未有裁決,電視報章只可報道,不得評論。但內地世紀審訊,不獨電視轉播法庭畫面,報章更可直接評論,甚至直說薄熙來砌詞狡辯等。

可電視轉播又不等於公開審訊,因為內地不是甚麼審訊都公開,像審個芝麻綠豆的異見者,要旁聽都難,印象中更從來不轉播。直播審訊的標準何在?顯然關乎被告的官位、名氣、審訊有無樹立法治社會的效能、有無撇除政治權力鬥爭的助益、有無取信於群眾的作用等。

世紀審訊不太着重環境證據、物證,惟靠頂證,依然是相互檢舉那一套,以人制人,很有對簿公堂色彩。控方證人幾乎都是舊時薄熙來親信,窩裏鬥,老婆、下屬、朋友等泰半已另案先審有罪,現在來頂證,內地說法叫戴罪立功;若用特區眼光看,便統統成了污點證人。特區法庭戲最緊湊時,不外是控辯雙方律師盤問證人,慣常對白,這邊律師大聲問「有,還是沒有」,那邊律師說「我反對」!世紀審訊則直截了當,不用勞煩律師,薄熙來跟證人當面對質,自己質問證人,還可以對證人下結論,如谷開來有精神病、王立軍人品低劣等。

比起特區法治,世紀審訊顯然爽快得多,無冗長程序,也毋須律師做主角,能顧全多少形象全憑薄熙來自己。當然,世紀審訊叫作世紀審判也無不可,起碼內地媒體已作有罪推論,未宣判已知薄熙來脫不了罪。政治就是成王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