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很快便一年了,我的寶貝乖女呀,媽咪真的很掛念您,您在天家的生活好嗎?……媽咪永遠也是最錫您,最愛您的。」年輕單親母親穎欣在手機程式WhatsApp的狀態留言,是獻給在天國女兒澄澄悲痛的家書。去年四月,九龍塘蘭開夏道發生嚴重交通意外,一輛泥頭車撞倒並輾過過馬路的六歲女童澄澄曾芷澄和菲傭,無辜生命被奪,遺下是穎欣天人相隔椎心之痛。事隔逾年,肇事司機因聲言悔咎獲輕判入獄十八個月、停牌五年,此消息猶如在穎欣淌血的心上再刺一刀,「他仍欠我一聲道歉!」
意外發生在去年四月十四日早上,廿九歲的單親母親伍穎欣,在睡夢中突接到獨生女兒在往幼稚園上興趣班途中肇事的噩耗。穎欣火速趕到現場,親睹女兒恐怖死狀,半個頭骨爆裂、四肢骨折、血肉橫飛。
此情此景往後深深印在穎欣腦海中,每晚難以入睡,不時湧出自殺念頭,後證實患上抑鬱症,現仍要每周看精神科醫生,每日服食抗抑鬱藥才能穩定病情。
澄澄離去已十五個月了,但穎欣至今仍無法接受女兒死於非命。肇事司機駱興早前於區域法院被裁定危險駕駛導致他人死亡罪成,駱求情時指稱對死者家屬表示悔咎,內心不安至患上抑鬱,每晚借酒澆愁。法官認為駱確有悔意,加上有證供指,意外時卅六歲菲傭Memita Leonora Samortin拖着澄澄衝紅燈過馬路,駱未看清路面情況而轉彎,將澄澄和Memita捲入車底肇禍,罪責不屬最重,遂於上月廿二日作出輕判。穎欣閱報後情緒激動,對駱聲聲道歉之說,氣憤難平。
仍活在喪女陰霾的穎欣含淚控訴指,她自案件首次提堂,每次均到庭,惟雙方十多次見面,未聞駱一聲道歉。她曾上前跟駱對質,「你車死我個女同我工人喎!」換來對方淡然道,「唔關我事呀!係佢哋自己衝出嚟!」眼神中沒一絲悔咎。穎欣痛斥駱只為減刑惺惺作態,對駱恨得更深。
廿三歲時未婚誕下澄澄,穎欣視女兒為上天派來的「小天使」,是完美的女兒,母女每晚相擁入睡的習慣已六年。穎欣憶起出事前一晚,澄澄撒嬌要媽媽翌日親自送她返興趣班,惟穎欣因工作過累未能配合,豈料自此陰陽永訣,畢生添上遺憾。穎欣每晚翻聽澄澄五歲時給她唱的容祖兒名曲《世上只有》,歌詞中「從我降世,一開始,到永遠,不休止,你亦是我支柱、動力和意義」,女兒天籟之音成為穎欣生存下去的精神力量。
穎欣難捨女兒之情,不但溢於言表和手機訊息中,她還將澄澄的骨灰放在家中,又用澄澄的骨灰跟自己頭髮製成結晶鏈墜,時刻掛在胸口,令她感到母女骨肉相連永不分離。穎欣深信可愛善良的澄澄,跟她信賴的Memita正在世界另一角落快樂地生活下去。
記者蔡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