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諸葛不足信 貓哭老鼠假慈悲

葵盛東邨日前發生兩死三傷斬人慘劇,令今年的母親節蒙上一片血腥。悲劇發生整整兩日之後,若無其事度完周末的曾蔭權等一眾高官終於公開露面,例行公事向受害者家屬表示慰問,並表示當局需反思協助精神病患者及康復者的資源和配套工作,避免類似慘劇重演。食物及衞生局局長周一嶽也聲稱,將研究如何支援康復者家屬及其鄰居,擬引入街坊舉報等方法,讓專業人士能及時介入個案。

不能防患於未然,總是扮事後諸葛亮,這是港府的一貫作風,可惜人死不能復生,無論如何表示震驚與悲痛,都無法告慰無辜者在天之靈,無法撫平受害者家屬的身心創傷。事實上,精神病患者自殺及殺人事件在本港屢見不鮮,去年五月,深水埗發生精神病人當街斬死三歲小童事件,當局亦表示震驚和悲痛,要研究加強支援及配套工作。一年之後,血案再次發生,當局「反思」有多少誠意,已不言而喻。

曾蔭權昨日承認,當局去年動用三千萬元加強精神科的服務,本年度再撥款一億元,但大部分還未到位。一語道破天機,所謂加強精神科服務,原來是口惠而實不至。須知道,本港有十多萬精神病人,其中一成住院治療,九成分散在社區,區區一億三千萬元撥款即使全部到位,也是杯水車薪。本港嚴重欠缺精神病科醫護人才,康復者覆診排期長,即使輪到了,見醫生僅數分鐘時間,難免走漏眼,今次血案的疑兇上月曾覆診,但醫生並沒有察覺有異,而深水埗血案的疑兇亦是在覆診三周後犯案,可見覆診大多是聊備一格。

社署則表示,已增聘醫務社工,由三年前每人照顧九十八個個案,現在減至七十八個。不說猶自可,一說嚇死人,每個社工照顧七十八個個案,堪稱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多是蜻蜓點水,點到即止。事實亦是如此,康復者投訴,當局對他們的支援長期不足,社工經常換人,有需要時召喚亦常常沒有答覆,過去社工會定期家訪精神病康復者,今年已沒有下文。顯然,精神科服務沒有得到加強,反而在削弱。

精神病患者殺人案件都不是突然發生的,事前總有蛛絲馬迹。就以今次事件來說,疑兇十年前曾因斬傷妻子而入獄,出獄後又毀壞屋邨公物,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危險人物,但匪夷所思的是,當局掉以輕心,埋下禍根。街坊指證多次受到其滋擾及威脅,然而警方只求息事寧人,一味要求市民忍耐。出事前,疑兇已連續兩個月拒絕社康護士家訪,事態明顯不尋常,當局竟然毫無警覺。這是一宗本來可以避免的悲劇,無奈警方、社署、房屋署等部門馬虎大意,事件凸顯政府部門欠缺溝通協調,各行其是。

本來,讓精神病康復者融入社區無可厚非,但有一個前提,就是及時跟進及長期照顧,沒有提供配套措施的融入社區計劃,等於讓康復者自生自滅。港府迫不及待將康復者推向社區,並非為其福祉着想,而是為了拋掉包袱,推卸責任,只會適得其反。可以說,類似日前發生的慘劇,港府就是殺人幫兇,如今高官假惺惺地表示「悲痛」並「反思」,與鱷魚的眼淚有甚麼分別?

人們常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港府坐擁金山銀山,並不缺少資源,缺少的是責任感,缺少的是一顆關愛康復者的心。精神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誤解及隔膜;精神病可以醫治,而高官麻木不仁、冷血無情,則是不治之絕症,這恐怕才是香港淪為悲情城市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