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高鐵活動演變成暴力示威,立法會外原本敲鑼打鼓的嘉年華,竟變成肢體碰撞、鐵馬怒舉、胡椒噴霧亂飛之局,從電視畫面所見,較激的多是血氣方剛的「八十後」。
法國學者古斯塔夫‧勒龐說過:聚集成群的人,他們的感情和思想全都轉到同一個方向,他們自覺的個性消失了,形成了一種集體心理,更多強調的是個人的理性在其置身於群體之中時被泯滅了。然而還有另一方面,即個人的非理性在其置身於群體之中時被張揚了。勒龐曾經詳盡分析群體心理的低劣特性,然而,這未必不是根植於其中每一個體的性格裏,只不過,當他作為個體存在時沒有機會表現,而群體恰恰為他提供了這一機會。
蘇格蘭記者查爾斯‧麥凱在《人類愚昧瘋狂趣史》說:閱讀各國歷史時,我們發現,整個社會的注意力,突然為一樣東西所吸引,並對其瘋狂追逐;千百萬人同時被一騙局所打動而趨之若鶩,直至他們的注意力被比第一件更令人入魔的新蠢事所吸引。
老朽已不再追逐令人入魔的瘋狂趣史,想起馮至八十多歲所寫的一首《自傳》,詩頗奇特:「三十年代我否定過我二十年代的詩歌,五十年代我否定過我四十年代的創作,六十年代、七十年代把過去的一切都說成錯。八十年代又悔恨否定的事物怎麼那麼多,於是又否定了過去的那些否定。我這一生都像是在『否定』裏生活,縱使否定的否定裏也有肯定。到底應肯定甚麼,否定甚麼?」
馮至一生都在否定自己,晚年仍未能「覺今是而昨非」或「昨是而今非」,「八十後」不妨感受一下馮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