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筆起:《命定論》(豪筆詩文系列3之2)

這又是一首短詩,請看:

《命定論》

登山之時無法卸下的 就是自己 思念中無法卸下的 就是你(李天命《寒武紀》)

一句寫自己,一句寫你。第二句較易理解,我們很多時候都無法忘卻心上人「你」。但第一句較難明白,何以登山時不是卸下多餘的包袱,反而是自己?連自己都卸下,那如何繼續登山呢?

卸下的目的就是節省,語言有時為了節省起見,便會卸下一定數量的字詞。例如:廣東話「一陣間」三個字,三個音節,讀得快就會變成「因間」兩個音節,省掉了一個音;又例如普通話把「不用」縮略成「甭」,原先是兩個字,兩個音節,現在省略成一個音節,目的就是省時省力。音,愈省愈多,過多就成了所謂的「懶音」。例如「講(Gong 2)書」,把尾音-g甩掉便變成「趕(Gon 2)書」;又如「廣(Gwong 2)大」,把起音Gw-的w-音甩掉,便變成「港(Gong 2)大」。

卸下語音包袱,英文也有。例如:Is not有5個字母,省略後變成Isn't 4個字母;又如雪櫃Refrigerator,縮略後變成Fridge。當然,卸下後的形式雖然是一樣,但背後的解釋是不同的。例如:John's singing a song,John's 意指John is / was;John's sung a song意指John has;John's song就是The song of John。

對卸下有了認識後,重看第一句詩句,可以把登山理解為登上事業或理想的高峰,最高境界就是忘我,拋卻自己這個軀殼,不受軀殼的束縛;但往往,人在向上攀爬時,只顧自己私欲,甚或愈來愈自我、自私。最後,自己把自己捆綁起來,釋放不了自己。情況就好像打功夫時,少林高僧常常提醒徒弟要鬆綁自己,不要拘泥於招式技巧之上,眼光要放遠一點,這才能登上高山,繼而攀過高山。

(本欄逢周五、六、日見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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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偉豪‧大學教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