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事業漸漸見頂，生活上的驚喜也愈來愈少。在八卦新聞裏看見別人呃呃騙騙然後穿金戴銀，搞層壓式傳銷的駕着名車在「下線」面前炫耀，或者「世紀賤男」左擁右抱，難免有種晦氣的幻想︰哼，要是自己少讀幾年書，少點「頭巾氣」，多點賤格與狠心，一定活得遠比現在精彩；要是再冒險些，把工作上的聰明才智用在犯罪上，應該已經發達。
做好人難，當壞人卻也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麼容易，要「中途轉會」更可能難上加難。近幾年大熱的美劇《絕命毒師》就是說這麼一個故事。劇集原名《Breaking Bad》，就是「改行當壞人」的意思。故事說一個大半生循規蹈矩、一事無成兼有沉重家庭負擔的中坑化學老師華達，50歲生日突然發現自己身患末期肺癌，要在死前拚命賺一筆錢令家人以後生活無憂，於是想到用自己的化學知識去製冰毒。
劇集最抵死之處是點出︰像我們這些守法多年的善男信女，原來就算立心犯罪也不是易事，因你根本不屬於那個階層圈子，所有人脈關係和資源都陌生無比，猶如老鼠拉龜。劇中華達從籌備製毒工場，到造出毒品後要怎麼脫手，無拳無勇之下如何安全收款，收到大量現金又要如何處理……到處碰壁鬧出事故，唯一能找到的犯罪拍檔又鹵莽無能，更要在如狼似虎的黑道之間周旋，觀眾替他捏一把汗之餘，也深覺原來壞人唔易做。
做壞人還有一大關口，那叫做良心。所謂「講就兇狠」，像華達那樣身罹絕症，也許真能狠下心腸；如果你正正常常，不過一心發達，到面臨真正害人的抉擇時，是否真的能昧着良心？這口飯，我自問就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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