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雲南菇菌,原本只生長在高原地帶──海拔1,500米以上,有些甚至是4,000米,名副其實的高不可攀;偏偏「聯記號」第3代掌舵人黃詩敏(Winnie)卻將它們帶落凡間,甚至遠道來港。這數年,野生菇菌愈發芳香,還掀起過健康食潮,走進平民百姓家,命運安排的遇見,成就了這位新一代「菇姑」。
如果有得揀,你會想「先苦後甜」,抑或是「先甜後苦」?不過,世事往往是不講理、不由你,卻又相當奇妙,像Winnie那樣,早已經歷過高低起伏,苦甜夾雜。讀大學時,她原想聽從媽媽意見修讀電腦,但因無興趣而轉讀經濟,畢業後卻竟然進了電腦公司打工,一入行便是11年,還擢升為銷售總監,每年生意額以千萬港元計。
金錢、地位都擁有了,Winnie發現自己並不快樂,反而被巨大壓力逼得透不到氣,這段是她形容為似笑非笑的日子。而當事業如日方中,至愛母親卻不幸患癌,秉承潮州人愛家孝順的特質,Winnie毅然辭職相伴,但坦言內心有過掙扎:「當時係諗經濟問題,始終份人工同佣金好吸引,辭職後無咗收入,都覺得有啲可惜。不過,嗰陣返工有啲唔開心,都有諗轉工或者唔做。其實,點都係媽媽最緊要。」
最初,醫生認定黃媽媽只餘下9個月壽命,雖然最後存活了年半,但她的離開,教身邊人無不黯然傷痛,Winnie也像跌入人生谷底,意志非常消沉。就在這扇門關上的同時,往往就有另一道門開啟,黃爸爸一位在雲南的合作夥伴,帶了大包小包的野生菇菌來港,向他們推介,尋找合作機會,Winnie回想當時情形:「那些菇菌都是黑黝黝的,賣相及包裝都唔吸引,況且我們唔識煮,便沒有將這件事放上心。」
約半個月後,那合作夥伴更邀請Winnie跟爸爸、弟弟Nelson同赴雲南,參觀出口菇菌,橫豎未到過當地,她便當作出門散散心。誰知道,這次旅程,成了Winnie及其家族生意的新契機。來到雲南,黃氏一家看到了各式各樣的野生菇菌,又嘗過很多美味的菇菌菜;而在工廠裏,更看到一箱箱急凍、出口往意大利的牛肝菌,當下,Winnie發現了這些山珍的價值,美味有益,應該大有作為。
幾經考慮,這位前I.T.人便決定回家去,成為聯記號的第3代掌舵人,開拓雲南野生菇菌的生意,更開設新品牌「菁雲」。作為首位將雲南菇菌帶來港作零售的人,這位潮州菇姑面對的困難不少:「聯記號是爺爺創立的招牌,不容有失,而建立一個新品牌亦唔容易,跟我以往賣的東西很不同,這次是無往績依循,我同弟弟亦全無零售經驗,得從頭做起,不過,爸爸教落唔識就要謙虛,多啲請教人哋,我們就靠努力、誠意搭夠啦。」
採摘菇菌的人,有時可以一整天無收成,但堅持尋找,總有機會得到。講運氣時機,也得靠自己努力,Winnie一方面跟Nelson積極尋找客戶又參加不同展覽會,她更效法媽媽以往推銷原子筆般,提着自家煲的菇姑靚湯,逐家拜訪大廚。Winnie事後回想,也笑自己心口掛了勇字:「可能啲大廚都覺得奇怪,哈哈,無辦法啦,因為啲菇菌唔可以即食,又怕麻煩人哋去煮,不如我煮埋你試,咁你先知有幾好,最緊要方便人哋,我好樂意多走一步。」
優質的雲南菇菌,加上這兩姐弟的真心誠意,令菁雲近年真的平步而起,除吸納不少酒店、餐廳客戶,舉行過菇菌宴,還可在超市及菁雲的店子,買到菇菌產品,非常方便。一路走來,都是一步一足印,Winnie表示:「做生意同打工唔同,開頭都唔知要投資幾多錢,既要對外搵生意,內部同事亦需要時間磨合。我自己好重視親情,當初返去聯記號,同屋企人、親戚工作,都擔心自己性格太直,會傷害到人,又要確立制度,分工清楚,一啲都唔容易。」
提起同甘共苦的弟弟,Winnie直言:「我同Nelson工作方式好唔同,我好急好快,佢就比較慢同謹慎,之前都經常嗌交,好彩大家感情好,明白目標要一致,依家會有商有量。」菇菌改變了Winnie的人生,除發展新事業,亦團結了家庭,還認識了不少好人好事,特別是德國米芝蓮3星廚Patrik Jaros,為菁雲帶來希望,再連隨寫專欄、出書,全是意外收穫,Winnie感恩說:「以前雖然搵好多錢,但感覺好唔實在,因為唔知邊日再搵唔到生意,公司就會炒人。但依家每一日都好實在,有屋企人、同事共同努力,只遺憾媽媽看不到。」
1955年由黃光炎(黃詩敏祖父)創立,是70年代汕頭地區食品出口兩大經銷商之一,專營糖果、餅乾、雜糧及月餅,亦成為唯一接洽各省口岸蒜頭的貿易公司,高峰時期,有80%的香港人家庭都食用它供應的蒜頭。70年代末,聯記號改由黃介民(黃詩敏父親)打理,適逢內地開放市場,蒜頭業受水貨衝擊,公司生意陷入低潮,曾負債過千萬元,黃氏夫婦胼手胝足用10年時間還清債務,重新於市場站穩。聯記號多年來經歷起跌,至近年已結束蒜頭生意,改營雲南野生菇菌。
選址上環開店,Winnie表示因聯記號一直紮根這區。這菁雲店子原意是想作專門店,除主力賣雲南野生菇菌,也有自家品牌J's Gourmet的意粉、野菌醬,但後來再加添不少貨品,例如茶葉、蜜糖等,早已不局限於菇菌。
店子最近剛搬了新屋,就在舊店子的斜對面,地方比以前寬敞,仍是一貫的Homely布置,雖仍是以菇菌作主力,但已加入不少新品,像台灣小食、即飲湯包,連同其他生活用品,成了專賣有機、天然產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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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nie提大家,如想烹調乾菌,便要先清洗乾淨;然後再將乾菌用暖水浸焗片刻,使其變得軟身,撈起瀝乾水備用。至於鮮菌則不可預早洗及清洗過長時間,如菌腳有泥沙,可用小刀輕輕削去,然後將其放進筲箕內,置於水喉下略為沖洗。
保存方面,乾菌在未開封前,應放於雪櫃中或陰涼乾燥的地方,拆封後則必須放於雪櫃中,以免引起發霉或蟲蛀。而鮮菌則先用廚房紙巾包着,再放入紙袋內放雪櫃冷藏,並於5天內食用。
為人熟悉的菇菌,身價相對較為平易近人,香氣撲鼻,既可煲湯亦能焗飯,中西煮法皆宜。
被譽為「餐桌上的黑鑽石」,香氣濃郁,跟雞蛋、飯及露筍等淡味食材最夾。
外皮帶皺,形似羊胃而得名,屬珍貴貨色,只在高級的菜餚中用上。
黃色調非常易認,爽身煙韌,有助明目利肺,健腸益胃。
有助增強抵抗力,有益腸胃,煮法多多,包括鹽燒、焗飯及燉湯等等,日本人尤其鍾愛。
本地食品出入口商「聯記號」第3代傳人,亦創立新品牌菁雲(J's Garden),專營雲南野生菇菌,因而得到「菇姑」、「Winnie The 菇」等稱號,還因此而寫專欄及出書《此日期前最佳》。賣菇前,曾任IBM(香港)客戶經理、德國著名軟件公司SAP(香港)銷售總監。
撰文:楊淑英
部分攝影:黎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