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物輕情義重?

拆禮物日的中午,在茶樓內進午餐。鄰枱坐着一家三口,兒子約七、八歲。席間,那父親將一份包裝得很精緻的禮物送給兒子。「好嘢!」兒子大喜若狂,馬上搶過禮物,並滿懷期待地拆開。原來那是一部電玩,但很奇怪,兒子一點也不興奮,連盒子也未打開,便徐徐地將之放在桌上,扁起了嘴,不發一言。

那父親見兒子甚是失望,便問:「不喜歡爸爸送的聖誕禮物麼?」兒子搖頭,爸爸再三追問,他才說:「人家玩的都是iPhone和PSP,我玩這個『雜牌』的,一定給別人笑死吧!」那父親聽了,一臉無奈,但仍強顏歡笑,旁邊的媽媽匆匆打圓場。直至這家人吃罷離場,那盒新的電玩始終沒有打開過。

可憐那父親,一番心意,非但不能讓兒子快樂,更令一家人不快樂。他當時在想甚麼呢?可能怪責自己沒有經濟能力,又可能怨自己不長進,甚至寧可沒有送過那份禮物。常言: 「物輕情義重」,但在這個年代,真的還有人這樣想嗎?「心意?值多少錢呢?」

想起童年時的一件軼事。某年生日,爸爸送我一對千多元的名牌「帆船鞋」,當時實在興奮不已,因為我可以在同學圈中耀武揚威一番。後來,爸爸穿了多年的皮鞋也破了,幾經催促下,他才肯買一雙新的給自己。那天他穿着新皮鞋回家,跟媽媽說:「在國貨公司買的,售貨員還說這款式很耐用!」我拿起那皮鞋一看,沒有牌子,所謂的「真皮」也是硬繃繃的;翻向鞋底,看到兩塊小貼紙,白色的寫着「$99」,黃色的寫着「特價$79」,看見父親由衷地滿足的神情,我反而覺得十分愧疚。從那天起,我便不再追求名牌,一直到今天。

導演及電台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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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