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貧窮國家或地區做老師,對一般人來講已經是一大挑戰,若然將教室搬到炎熱似火的非洲,或者寒冷刺骨的南極,你又敢不敢話去就去?自06年起到極地進行探險式教育工作的陳嘉俊(Jan)和李敏婷(Miriam),就曾踏足地球上多個極地,在被譽為地上「淡水」寶庫的熱帶雨林及南極冰架上探險!兩人更將帶領17名香港高中生前往南極,進入中國極地研究所長城站考察,創造亞洲之最。
辦了生態刊物出版社快將10年的陳嘉俊,06年前開始籌辦名為「Mighty Rovers」的活動,帶巿民和學生,前往地球上生態最敏感的地方,除了在當地辦義工活動,還會傳播保護自然資源的重要性,既為探險又為教育。Jan表示,做任何事之前,都應先了解對方的文化及實際需要。例如,過往他曾幫非洲土人建學校、幫婆羅洲的村落建廁所、建長梯,他笑言:「原來土著大叔幾十年來都隨處大便,蓋廁所就無謂了。」
從來自然界的雄性動物都是要威嚴、要面子的,幾番出入原始雨林和南北極,Jan的內心是否有戰勝極地的感覺?「冇。」探險的動機很多,Jan的動機是為了滿足求知欲。他說:「第一次看見冰山時,的確感到很震撼,但未至於吟詩作對,看得多,認識多了,會了解自然界的獨特之處,以求知的心態去面對,會冷靜得多。」
南北極的對比,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先在北極見識過冰山,Jan再乘船進入南極洲水域。開始時,有浮冰飄過,他望向天際,見「白雲飄飄」,慢慢覺得唔對路,靠近時,方發覺那是高樓大廈般巨大的冰山!目之所致,一座座冰山也只是南極地圖上的一點而已!
面對如此震撼的景致,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慨嘆,即時充塞於Jan的心頭。而一般香港人又會有何反應?Jan認為,跟個人修養及家教背景有關,不能一概而論。他表示,有些人問題一步到位,見到企鵝就會問「企鵝好唔好味?」;有些人只懂拍照,把眼前所見留在記憶體裏。不過,站在教育下一代的角度上,Jan希望大人們能言傳身教,做好榜樣,而年輕人的眼光,不應只放在Viewfinder內,面對即將被蠶食的極地景致,應細心欣賞,努力思考。
在極地生活,對心理及體能的要求非同一般,對習慣了都巿生活的女性而言,又如何?Miriam認為,箇中的挑戰屬心理多於生理,只要踏出「Comfort Zone」,一切都會釋然。就連女仔人家,出門最擔心的事—沖涼,都可以露天搞掂!
Miriam說,她出發到婆羅洲熱帶雨林前,仔細地把淋浴用品準備好,希望盡量「減低風險」。但當見到當地小朋友見河就跳,在溪裏玩足一日當沖涼,她也咬實牙關跳下去,而還有小朋友遞給她一塊石頭,示意她擦手臂呢。原來,當地人充分利用天然資源,哪一種石頭適合用來磨皮、哪一種適合做按摩,都瞭如指掌。活在自然中,便習自然法,Miriam由怕沖涼變得鍾意沖涼,心理上跨出一大步。
「想去極地探險,要先問自己,我是否準備好面對嚴寒暴雨?我是否準備好迎接數星期沒有互聯網、電視劇集和其他物質享樂,好像土人般的生活?」Miriam坦言,如果你能克服顧慮,眼前的世界就會更開闊。
面對艱苦的生活條件,女生可以咬牙忍受,不過,女人始終是感性的動物,Miriam就視每次探險如「朝聖」。「我愛看世事美好的一面,讚嘆萬物神奇,所以我最憎『征服』這個字眼,因為每次完成一趟艱辛的行程後,內心都會被沿途所遇所見過的好人、美景所融化,滿載美好的事情。」Miriam的極地探險,真可說是心靈香口膠,一嚼無怨氣。
Miriam憶述她在南極的奇遇。她前往南極洲的船上,遇到一班已屆花甲、來自美國中西部的婆婆,她們50年前在一個行山團相識,當時許下要同遊南極的承諾。50年過去,雖然婆婆們各有際遇,最後仍能聚首前往南極。這股「Girl Power」,較大自然的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帶給Miriam的感受,似乎比見到企鵝和鯨魚骨更深刻。
男生好迷人
Jan表示,出門靠朋友,年輕男生到外國探險,比較易迷倒異地女性,能得到不少協助。另一方面,男生體能、心理質素相對較好,較易適應極地的刻苦環境。他舉例,由智利出發往南極的船程達50多小時,若心理不夠穩定,會較易暈浪或不適,真係少啲定力,都會嘔到七彩。
女生易溝通
出門探險,女性徹底打敗男性的地方,就是易於與人溝通,而且特別受女性土著和小朋友歡迎。對於特別有語言天分者如Miriam,只要學會一兩句當地話,便能順利打開當地人的心防,融入到那些正在做飯,或在餵哺母乳的女性當中,男生則沒這麼容易「埋堆」了。
2000年創辦《野外動向》生態雜誌,為電台旅遊節目嘉賓主持,06年起舉辦「Mighty Rovers」探險式教育活動,先後組團到東非肯雅、婆羅洲及南極等地,本年度將組成首個亞洲中學生考察團,前往南極中國極地研究所長城站。
大學修讀英國文學,畢業後卻花一整年從事中華文化保育和推廣的工作,05年加入「野外動向」後即開始籌辦極地旅程的工作。
撰文 :李潤林
部分相片:由被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