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角力由最初的貿易戰、科技戰蔓延到金融領域,中央為了應對內外挑戰,集中戰略產業鞏固經濟及強化國有勢力,對民間企業的控制愈趨顯著。早前有統計顯示,短短約3年間,多達90間A股上市公司從民企變成國企;對於火速崛起的新經濟平台,監管機構則以正視網絡金融平台衍生的壟斷問題為由,去年叫停阿里巴巴(09988)旗下螞蟻集團的上市計劃,整頓步伐其後更見提速,這些平台「被國有化」恐怕是必然趨勢,此現象可被視為在中美爭霸下,中國加強管理全國資源,全力應戰強敵的大戰略!
自2019年以來,受中美交惡,以及去年疫情爆發的影響,中國經濟下行壓力加大,隨之而來的一個現象,乃民企控制權易手量創新高。2017至2021年4月底止,據內媒統計,有491家A股公司的控制權改變,中國國有資本是最主要買家,尤其是地方國資。2018至2019年,國有資本集中收購,2018年國資擁有控制權的轉讓案例分別佔整體逾三成,2019年更達六成。
分析指,內地當局透過加強對重點民間企業的控制,主要是因應情況確保國有企業調整相關企業業務,以適應國家戰略目標,這意味國家計劃模式的發展,更切合管理當前複雜難解的經濟形勢。未來中美競爭的主要領域如金融、人工智能、晶片,以及航空等尖端科技領域,將主力透過國企發展,確保統一資源全力應戰,並穩控敏感技術,確保國家安全。
身處這大變局,投資者亦要調整策略,對於民企股的投資前景,要因應國策轉變,重新評估估值。
在4月底,內地4大金融監管機構,包括人民銀行、中國銀保監會、中國證監會及外匯管理局,約談了13間具代表性的網絡金融平台高層,包括騰訊控股(00700)、京東金融、字節跳動、美團金融、滴滴金融、陸金所、天星數科、360數科、新浪金融、蘇寧金融、國美金融、攜程金融,以及百度集團(09888)旗下度小滿金融等,企業均有實質控制人或派員出席。
金融管理部門在會中提出了7項整改措施,強調此次聯合監管所約談的網絡金融平台企業,具有綜合經營特徵,而且業務規模大、有重要影響力,暴露的問題也較為典型,「必須率先嚴肅糾正」。同時,重申將適時對網絡平台企業整改情況開展檢查,將對整改不到位或頂風違規者依法依規嚴肅查處。言詞間反映了內地監管機構對整改的重視,隨着內地對網絡企業關注日增,國進民退的大勢更加明顯。
此前,螞蟻集團及騰訊已經因為涉及壟斷市場而遭約談及重罰。螞蟻集團去年底被迫放棄上市,其後更遭罰款182億元(人民幣‧下同),並需積極整改,拖累阿里巴巴今年截至3月底止季度錄得76.63億元經營虧損,為上市以來首次;騰訊則因兩宗收購案違反《反壟斷法》被罰100萬元,雖遠不及外界預估的百億元罰款,但騰訊所面對的國有化壓力仍難以化解,逼得實際代表人馬化騰頻頻主動拜訪當局以配合調查。
事實上,在處分螞蟻集團之後,市場監管總局隨即在4月中旬要求騰訊、京東集團(09618)、字節跳動、百度集團及美團(03690)等34間網絡平台企業限期依規「整改」。至5月7日,當局召開互聯網平台企業整改督查專題會,對企業整改督查和評估工作進行調度,同時立即對上述34家平台企業開展中期督導,全面落實4月中行政指導會整改要求情況,並強調會持續推進整改工作。
及至最近,美團創辦人王興「拋書包」引用晚唐詩人章碣批判秦始皇的七言絕詩《焚書坑》談生意經,其高層日內也迅即遭上海市消保委約談,內地政府對金融科企的一舉一動顯然十分「着緊」。
隨着監管機構限制中國網絡科技巨企利用大數據從事貸款及理財等金融業務能力,不排除高速增長的時代已經結束。外媒早前報道,內地擔心這些網絡技術與行為對民眾日常生活造成巨大影響,而網絡金融業務亦涉及高度敏感的客戶財務機密與個人資料,令外商擔憂而產生高度警戒。
外媒引述市場研究機構Gavekal Dragonomics駐北京分析師Zhang Xiaoxi指,「沒人能逃得過對金融科技公司的嚴格監管打壓」,儘管這些整改要求大致與螞蟻集團遭遇相若,惟那些考慮要上市的金融科技公司,需等到修正問題後才有機會。
有內地學者分析,約談及整改方案的意圖是為大型民企國有化作準備。他指出,在經濟領域國進民退的趨勢更加明顯,並正在加速。作為互聯網企業,同時是經濟比較活躍的領域,中國政府肯定會不遺餘力地加以控制和限制,下一步很有可能將其國有化,國有資本更多的參股,甚至控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