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官僚難令歐豬起死回生

「官僚」予人的印象是必須根據一套既定規則做事,不越雷池半步,因而被批評因循守舊、缺乏靈活性,變成所謂的「官僚主義」,屬於貶抑多過讚賞。可是在時局混亂之際,政府施政有板有眼、有規可循,反而有穩定人心的作用,如果能由具備專業知識兼實務經驗的「技術官僚」主持大局,肯定更受歡迎。希臘及意大利兩位新出爐的總理,正是這原因被推舉上位,可惜蜜月期不會很長。

希臘新任總理帕帕季莫斯是哈佛大學教授,曾任歐洲央行副行長,被形容為對國際金融事務有豐富實戰經驗。至於意大利新任總理馬里奧蒙蒂則是大學校長,知名經濟學家,做過歐盟內部市場專員,因為敢於對抗大財團而被封為「超級馬里奧」。這兩位新總理均是經濟金融專家,又曾任歐盟要職,分別在深陷債務危機的兩個歐豬國家脫穎而出,以技術官僚姿態執政,絕非巧合。

以往由技術官僚掌舵並且做得有聲有色的,非日本莫屬。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經濟起飛時期,就算長期由同一政黨執政,政客都有輪流坐莊的傳統,無論首相或部長,凳未坐熱便換人,很多研究皆指出,日本經濟不出亂子,全歸功於背後大批被稱為「官僚」的專職公務員把關。可惜這體制只適合打順境波,當經濟大氣候改變,比較優勢消失,這批技術官僚並無本事令日本起死回生,歐豬國家會例外嗎?

面對歐洲愈演愈烈的債務危機,就算由不同金融經濟專家獻計,開出的藥方都會大同小異,不外乎緊縮開支,控制赤字,把政府負債降至可持續水平,才能挽回市場信心;同時要改革勞工及福利制度,裁員減薪提高競爭力,經濟才有望復甦。理論歸理論,一旦觸動既得利益集團,便統統變成說易行難,曾在選舉中獲選民授權的政客亦要落台,並非民選產生的技術官僚政府,處境更艱難。

希臘前總理帕潘德里歐及意大利前總理貝魯斯干尼,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實在太差,結果被反對黨圍攻,被選民唾棄。兩位新總理屬技術官僚,沒有深刻政黨背景,令人耳目一新,是臨危上位的關鍵。當撇開形象分,他們能找出毫無痛苦的減債及復甦方法嗎?能擺平既得利益集團,說服民眾為政府的錯失而過緊日子嗎?真是超高難度!

過去兩年多,已不知聽過多少次「危機紓緩」、「終見曙光」等說法,實情是危機愈陷愈深,歐豬國家排隊出事。希臘新政府講明壽命只有一百天,而意大利政黨則要求新政府必須是過渡性質,否則一切拉倒。既然是臨時政府,以技術官僚掛帥不過是間場的一幕,再度告急只屬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