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萬寧近日有醫生自暴家醜,揭發自己和多名同事收受藥商回扣,並指院方管理層視而不見,甚至懷疑他們也有參與。對此該院院長矢口否認,不但強調自己不知情,更反指該醫生是精神病患者,毫不足信,事件引起輿論熱議。
醫院靠賣藥維繫經營,醫生開藥吃回扣,與藥商聯手抬高藥價,這在內地早已不是甚麼秘密,近年遭媒體曝光的、當局查處的各種亂象比比皆是,尤其是不少三甲醫院的院長、副院長等管理層紛紛出事,拔出蘿蔔帶出泥,揭發出塌方式、抱團式腐敗局面。百姓看病難、看病貴,藥價虛高,醫患矛盾愈趨激烈等問題不絕,與之不無關係。
上述醫生自揭其醜,不過是和喊出「皇上沒有穿衣」的孩子一樣,道出人人都知道的事實而已,不管本案涉事院長再如何砌詞狡辯,都有此地無銀三百両之嫌。另一方面,雖然當地衞健委表態對醫生拿回扣「零容忍」,承諾將嚴肅處理、及時公布結果,但能否說到做到,只能拭目以待。
反倒是該院長對爆料醫生的精神病指控,令人玩味,正如有網友戲言,所有人都在拿回扣,而且拿得心安理得,既然遊戲規則如此設定,大家一起悶聲發大財有甚麼不好?偏偏有人不知好歹,假裝清高,非要將事件捅出來,不但斷了大家的財路,對己亦無任何好處,說不定還會因此被追究法律責任,簡直是害人害己,這種人不是精神病又是甚麼?
或許像電影《月黑高飛》中關於「體制化」的闡述:監獄的圍牆很有趣,開始時你會痛恨它們,慢慢地,你就會變得適應,直到最終再也離不開它們,不得不依靠它們生存。雖說有些鳥兒注定不會被關在牢籠裏,每一片羽毛都閃耀着自由的光輝,但在現實中又有幾人能如男主角一樣幸運?而這樣的體制之下,所有人都在裝睡,想憑一己之力「淨化行醫環境」,無疑是太傻太天真。
況且與體制鬥的人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像早前舉報鴻茅藥酒的廣州醫生,同樣遭遇了「被精神病」及跨省追捕厄運;而據本次挺身舉報的醫生所言,事後亦已收到停職威脅;至於早前揭發安全帽質量問題的農民工,據指已經很難再在行內做事;勇坐車頭維權的女士,傳言已被當局立案調查。
當然,內地藥價貴得離譜,老百姓「一病回到解放前」,乃至被迫「救一個、放棄一個」,跳樓跳橋等悲劇不停上演,罪責非只在醫生收回扣上。事實上,正因九十年代施行的「醫療產業化」引發了如今的瘋狂逐利行為,令整個行業道德崩潰,民眾生老病死只能靠自己,政府的養老承諾早已淪為謊言。